曲终人散,沈离和孟楠面对面道别。
孟楠冷不丁拥沈离入怀,情难自控的表白:“沈离,我离婚了!从现在起,请让我照顾你!”
沈离惶恐的挣扎,怎奈孟楠双臂箍的太紧,她没办法逃离彼此怦怦乱跳的心带来的悸动。
她凝视着孟楠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孟楠,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们再也回不到起点!”
孟楠霸道的亲吻沈离:“地球是圆的,绕来绕去总会绕到一起!”
沈离的心和身体都在颤抖,一把推开孟楠:“别、别这样!”
孟楠愣怔了片刻,才痛苦的说道:“沈离,人生有几个十年?我们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为何你还要固执下去?”
“命运就是这样,有的人注定不是快半拍就是慢半拍,总也凑不到一块儿!接受现实吧,这是命!”沈离泪光闪闪,踮起脚尖,在孟楠的唇上印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轻声道:“再见,孟楠!”
“狗屁命运!终有一天,我会改变它!”孟楠紧紧拥着沈离,依依不舍,最终还是松开双手,表情呆滞,类似于呓语的发出声音:“沈离……再见!”
沈离刻不容缓的转身,疾步而行,锥心刺骨的痛席卷全身。
孟楠在她身后呐喊:“沈离,我爱你!阴差阳错折腾了半辈子,我从不曾忘记你!”
沈离加快了脚步,微微仰头,一如既往,泪水尚未溢出眼眶,已转道灌入咽喉,心中涌起最想说的话:孟楠,我也爱你,却不能和你在一起!
往事历历在目,十多年的羁绊刻骨铭心,多少爱恋、多少伤痛藏在心间,怎是只言片语能够诉说。
漫步在街头,两旁的梧桐树历经岁月的洗礼,越发粗壮,街景一如十年前繁华,然,沈离的内心翻涌着不可抵挡的忧伤。
纵是沈离的眼前、脑海里,挥之不去一双牵手漫步在树影下的背影,还是不得不感叹物是人非。
沈离仰望苍穹,凝视冷晖裹身的月亮,脑海中浮现出仓央嘉措的诗句:
笑那浮华落尽,月色如洗 ;
笑那悄然而逝,飞花万盏 。
回到滨海的第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流连于回忆中的,不单单是沈离,还有那些因工作、因感情,与她有过牵绊的人。
他们,在最纯真的青春年代爱过、恨过,笑过、哭过,所有的情感都随岁月沉淀,凝结成心底深处一朵永不凋谢的花。
沈离回到滨海不是来谈情说爱、重温旧梦的,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一落千丈的境遇,让沈离认清楚了现实,她大悟彻悟——脸面远不如生存重要。
她必须撕开脸,甚至死缠烂打的去追讨工程款,才能从将她缠得死死的债务中破茧而出,真正的获得新生。
也只有那样,她才能尽到赡养老母,抚养女儿的责任。
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沈离决心不再退让,用强势的手法追讨债务。
次日一早。
沈离收拾整齐,撵在上班时间,匆匆赶到‘博能建筑公司’。
前台小姐拦住她风尘仆仆的脚步,道:“你好,请问找哪位?”
“我找王熙庆王总!”沈离平静的回道。
“不好意思,王总出差还没回来。”
一切全在沈离意料之中,王熙庆不接她电话,不是一天两天,躲起来不见人,再正常不过。
沈离浅浅一笑,道:“没关系,我可以等,王总一天不回来我就等一天,一年不回来我就等一年;我保证朝九晚五,绝不迟到早退!”
“冒昧问一句,你是?”
沈离笑容不减,回道:“沈离。”
“好的,我跟傅总汇报一下!”前台小姐面露忌惮之色,沈离不予理会,走到大厅角落,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悠然翘起二郎腿。
前台小姐慌张的跑回吧台内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并且用手捂住话筒。
细枝末节,沈离看在眼里,如今,她在阅人无数的经验之下,更增添了作者敏锐的洞察力和分析力。
不一会儿,前台小姐捧着一杯水,匆匆来到沈离面前,态度突转,语言谦卑:“沈总,您请喝水!“
沈离双手接过水杯,道:“谢谢!”
前台小姐满脸堆笑:“抱歉,沈总,我初来乍到,有眼不识泰山!”
沈离抬眼望着她,浅笑盈盈:“我说呢,看着你眼生!傅总怎么说?”
“傅总说请您稍等,他半小时后到公司。”
“好,你不必管我,去忙吧!”
“沈总,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ok!谢谢!”沈离目送前台小姐仓皇离开,收回目光,闭目养神。
听闻匆匆的脚步声,沈离眯着戴着隐形眼镜的眼睛看向门口,傅宁波披着风尘,迈着阔步。
沈离起身迎上前,傅宁波老远就伸出手,热情洋溢:“哎呀呀,沈总,久违了!咱们有几年不见了!”
待傅宁波走近,沈离伸手与他相握,才回道:“不多不少,四年!”
“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到我办公室坐坐?”
“老朋友了,自然要叙叙旧!”沈离跟随着傅宁波的脚步,穿梭在走廊中。
傅宁波边走边说:“不凑巧,王总出差了,也不晓得哪天回来!”
沈离笑语:“无妨,我就是来看看,王总不在,不是还有你么!难不成,你不欢迎我?”
傅宁波笑得谨慎:“哪里话,以往,想跟沈总您聊聊天,可是难于上青天;今日难得您赏脸,我求之不得!”
“傅总这话,让我有些无地自容了!”说话间,傅宁波恭敬的将沈离请进办公室。
傅宁波忙忙乎乎,张罗着沏茶,而后,在沈离对面落座,避重就轻与她闲聊。
从大环境聊到小环境,傅宁波从头至尾都在诉苦哭穷,沈离心如明镜,也不提及追款的话头。
东拉西扯整整一上午,沈离忽然道:“傅总,打搅了您大半天,我也该走了!”
傅宁波抬手看了看手表,道:“别呀,都到饭点儿了,怎么着也吃个便饭再走?”
“不好意思,我刚回滨海,有约在身,改天,改天我请您!”沈离婉言谢绝,站起身。
傅宁波起身相送:“唉,真是太遗憾了!沈总是个大忙人,时间金贵得很,我就不强加挽留……不过,下一次,沈总可不能再驳我的面子!”
“一定一定,傅总留步,回见!”沈离在傅宁波的执意送行下,走出‘博能建筑公司’大门,坐上出租车,与他挥手作别。
行进了一段路程,沈离要求司机掉头,在距离‘博能建筑’百余米开外下车。
沈离四下里瞅了瞅,从包里取出墨镜、帽子,乔装打扮一番,走进一家快餐店,点了一碗麻辣粉,坐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