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就算是采药,她也总是装作是小孩子贪玩,不时在草地上翻个滚啥的,想找出那个暗中偷窥的家伙,却始终都没有发现,弄得她又觉得是自己疑神疑鬼了。
深入山林,离山神庙己经很远了,头顶上不时有黑鸟扑棱棱的飞过的声音,总是吓得宁湄心惊肉跳。
她犹豫要不要先回去,等明天一早再进山。
今天晚上的月亮出现得早一些,那一轮细小的弯月出现在林空,那么细弱,那么精致,从枝叶的间隙里洒下来柔和的光辉,只是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见。
宁湄扶了扶背着的小竹篓,这是她缠着二叔给编的,里面装的都是她采的药草跟野果,她有意把野果都放在最上面,就算有人看到了,也只以为她小孩子贪吃。
“算了,还是再找找吧,我记得应该就是在这一带,要是今晚找不到,明天下雨就麻烦了。”她自言自语的说着,选了一个方向,继续往前走。
爹的断腿再不能拖了,上次祖母不肯出药费,大夫请来也就没用什么好药,只用了一点止血的草药捣成糊,用布条简单包扎了一下,然后宣布爹这条断腿没治了,就走了。
宁湄需要把爹的断腿骨头拉开,清创后,再重新接骨包扎,那是一种非人折磨的痛,不用麻醉药根本治不了,而且麻醉药效不足,爹万一在手术过程中痛得清醒过来了,她怎么自圆其说?
她要制作的麻醉药,是土方,主药也只有这草桥有,叫麻叶果,是一个回乡创业的博士兽医发明的,在这个年代,应该还没有被用于麻醉药的制作。
麻叶果一般是给牲口用的,那位博士兽医制作的麻醉药,也主要是用于他养殖的牲畜,不过宁湄在医大的一位教授,却把那个畜用麻醉药改良,添加了一些药材,变成适合人类用使用的麻醉药。
宁湄勤工俭学,就是给那位教授当助手,全过程参与了畜用麻醉药改良,现在少了那些实验室器材,手工制作,药效可能不够精确,但是给爹做个全麻,支持到她给爹完成断腿重新接续的手术,应该不难。
“麻叶果啊,麻叶果,快出来吧!”
宁湄走着,眼光乱瞟,还把一双小手合什连连拜,嘴里念念有词,倒是把心底的烦燥压下去不少。
“嗨,小丫头,小心点,你踩到蚂蚁了!”
一声戏谑的轻笑声,从头顶上方传来,宁湄仰起小脸,看到高高的树杈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年,顿时瞳孔收缩了几分。
他有一张集清俊与妖邪于一体的脸庞,很矛盾的两种气质,在他脸上奇迹般的融合,将那份独属于他的魅力演绎得淋漓尽致。
尤其,他那一双眼睛极深极黑,在月辉下就如同一对黑曜石,散发着幽冷的光。明明是眉梢含笑,唇角带笑,但他眼底深处并没有真正的笑意。
这是一个迷雾般无从捉摸的神秘男人,哦,他还是个少年,一个妖孽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