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湄愁了,如大姑这样的,摊上个恶毒的继母,竟连定了的亲事也保不住,要决绝到拼个鱼死网破。
那么,等她长大以后,祖母一样能拿捏她的亲事,到时候,鬼知道祖母会怎么坑她。不行,不能让祖母掌控她的命运,得让父亲分家单过!
她一回头,看到父亲的脸上惨白如纸,眼里满是悲愤与自责,他的拳头一下一下擂在炕沿上,殷红的鲜滴在了炕沿上。
“爹爹,我们走吧,带二叔跟姑姑一起走。”
宁湄冲口而出,浑然不顾说这种话,会不会惹爹起疑,觉得她撞邪了。
听了女儿的话,宁东明神情一震。
定下神来,他深深的看了女儿一眼,但是他并不认为女儿撞邪了,只觉得女儿天姿聪颖。他心里各种念头转个不停,想来想去,就这样忍气吞声下去,大妹真没活路了。
再忍,大妹就会被活活逼死!
宁东明的心像在油锅里煎熬,再也躺不住了,指了指墙边的拐杖,沉声说:“把拐杖给爹拿来。”
宁湄飞奔过去,吭哧吭哧的把拐杖拖过去,还乖巧的给爹穿上鞋子,然后迈着小短腿儿,抓着爹的衣角出去了。
看到长子出来,村长脸上闪过两分心虚,随即又一梗脖子骂道:“你当大哥的,平时怎么管教弟妹,看这一个二个的,都要上天了!”
宁东明早就对父亲失望了,此时,直视着父亲,他的语气很平静的说:“爹去把里长请来吧,我带弟妹们分家另立,我们可以净身出户,只要你们不追究东刚了。”
宁湄惊呆了,小嘴巴张得合不拢来,她的爹厉害了,这事办的也太利落了!
愣了一下,村长咆哮道:“你放屁!分什么家,老子还没死呢!”
宁东明并不跟爹硬顶,转脸对继母说:“继母劝劝爹吧,分家之后,这座祖宅的继承权,我也放弃,等爹百年以后,也是三弟他们继承了。”
祖宅,只有草桥宁家这一支的分支族长才能住,宁东明不主动放弃,就是铁定的下任分支族长,连他爹也没法剥夺他的继承权。他说放弃祖宅的继承权,其实就是放弃的下任分支族长的继承权,这牺牲不可谓不大。
宁东明在赌,他抛出去的这个诱饵,对继母有足够的诱惑力。女儿总归是不如儿子亲,她一定会为了亲儿子吞下这个诱饵,而放弃夺大妹的亲事。这样一来,他就同时解决了弟妹们的麻烦,一箭双雕。
别说村长一家,就连看热闹的邻居们也惊呆了,片刻的寂静之后,顿时跟沸了的水一样闹腾开了,说什么的都有。
宁湄就算不懂爹抛出的诱饵,意味着什么,但是看祖母活脱脱就是守在耗子洞前的猫,两眼都冒绿光了,也能猜到了。
她倒是一点不在意爹放弃继承权,反正等祖父死还得好多年,那时候家底都让祖母掏空了,指不定还得帮着填窟窿呢,爹早点放弃,也是明智之举。
宁湄心里边琢磨着,又担心的看了娘亲一眼,很担心她会出声阻止,坏了爹带着他们跳出这个火炕的好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