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月夜风高的,此处又极为的僻静。
当下,江心许便想到,这许是一个弃婴,耐不住林中的湿气和寒冷,所以才哭得撕心裂肺。
江心许心本善,加之被谋害之后,痛恨随便处决别人性命的事情,所以寻觅着声音,踏着带着露珠得杂草,穿过不算荆棘却枝叶繁茂的树林。
而马车上的南宫郁一直都很安静,这让江心许的一颗心更加悬着。
他像是一颗重磅炸弹一样,携带在自己的身边,这姑娘是准备找一处有人来往却不算热闹的地方将这五花大绑的王爷丢下再逃之夭夭的。
毕竟,若是让更多的人看到冥王被如此羞辱,不知他日南宫郁会不会不惜重金追不自己,以报今天羞辱之仇。
哭声在江心许渐行渐近的脚步下越来越大,不出片刻,江心许便寻到了襁褓之中的婴孩。
不顾,事情却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
虽然说自己前世学的是道法,可是如果想要用肉眼见鬼还是需要滴牛眼泪的。
而这一世,江心许本身就具有阴阳眼,这也是为什么江家的人都对她避之而不及的原因。
能看见鬼,是多么丧气的一件事情。
所以,此时的江心许虽然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却也看到那襁褓的旁边有一个约莫三岁孩童的魂魄,守在那里,徘徊不散。
要知道婴灵跟一般的鬼魂不一样,死后,他们可以幻化成童年的任何一个阶段,因为早早夭折所以享受不到童年的快乐。
所以,这也算是婴灵特有的一种权利,也是对还未来得及在这世上成长的一种补偿。
而也就是为何,婴灵有着极强的可塑性,相比普通的鬼怪还要极厉的多。
江心许没有常人般那样的惧怕,而是小心翼翼的上前,撩起裙摆蹲在那孩子的面前,轻声细语:“这,是你”
江心许看得出这孩子的无助,同样看的出他恐惧的瞳孔中充满着无奈。
只见他点了点头,对江心许倒是没有敌意,也许是她轻柔的声音,温暖了这孩子。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有容身之处。所以才游荡在这荒山野岭,如果长此下去日后若是不被人驱赶也会幻化成厉鬼,不如随我而去,可好”
看着他的孤苦无依,让江心许想到自己,穿越而来到这个世界,又客场不是一抹孤零的灵魂呢。
纵使身边有同姓的亲人,却个个佛口蛇心。
人之初,性本善,那小孩还是个未被污浊的魂魄,如果漂流在外难免变恶。
而刚刚遭受被抛弃的痛苦,就遇到江心许这样一个愿意接受自己的人,这孩子有的不仅仅是欣喜,更是感恩。
那空洞的眸子,有了一丝的喜色,也不似刚刚的呆板。
果然,还是个孩子,喜颜于色且容易满足。
“你,不会再抛弃我对吗”
那有些稚嫩的声音,却道出这样让人感伤的话,不禁让江心许心中一紧,有些鼻酸。
曾几何时,她也希望有一个人对自己是不离不弃的。
“不会,只要你愿意!”
她目视着这孩子,承诺着让他心安的誓言,然后默念茅山养鬼咒将他收入随身带着的香囊。
江心许将那孩子的尸体埋入树下,这里虽然僻静,可是一路过来偶有小溪,树木茂盛,且都是万年青,也算是依山傍水,为他的肉身寻了个归宿。
忙活完,也有片刻了。
江心许轻轻得拍了拍鼓鼓的香囊:“以后,你就叫‘夏’吧。”
江心许为他取了名字,有了他跟自己作伴,那么以后也不算孤单了,人活在世界上,总是需要有一种力量的,在自己快要跌倒,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那双手会扶自己一把,即便那双手并非有力。
而香囊中的夏,听懂了江心许的话,在江心许的手中乱晃,应该是欣喜的。
只是,江心许忙得太入神了,丝毫没有察觉,背后有一处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
南宫郁并不知江心许为何迟迟不归,索性随着痕迹寻了过去,而她那通灵的一幕,恰巧被自己尽收眼底。
竟不知,这女人还有这般特殊的能力。
对于,江心许是能辅佐自己登上大位这一说由之前的忐忑变成深信不疑。
“姑娘,你这是准备把人质丢在荒山野岭不管不顾了吗”南宫郁一改之前江心许见到严肃的神色,换上一张打趣的嘴脸道。
江心许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一惊,急忙收好手中的香囊,本就身处异世,关于自己的事情,让外人知道得太多始终不好。
只见江心许,眸中流转着讶异,这王爷倒是有些本事,自己将他捆绑在马车之中,他却这样坦然的解开束缚出现在自己面前。
如此,也可以证明,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凭着他的本事,自己能将他俘虏,恐怕也是他有意为之。
虽然之前的慌张稿于段落,但他对自己是动着什么心思,又让她在揣摩。
毕竟,就算他是为天下苍生而想要夺取天下,在自己的心里却也是个心思缜密的腹黑男。
“王爷这话说的,小女之前的所作所为也实属无奈,无非是为了自保,当下见王爷这般,定也是个菩萨心肠的人,孤男寡女在这等僻静的树林赶路倒是不太恰当,不如在此别过分道扬镳”
江心许的心中只想着这是个危险人物,自己这么对他,又知道了他的大秘密,还是分开比较安全一些。
可她的小心思又怎么逃得过南宫郁的眼睛呢,最小的轻提表示着自己对这小女人的兴趣,却没有揭穿她。
“如此也无不妥,只是,此处就一辆马车,若是我驾车离开,又实在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的,若是由你驾车而去,那本王徒步走出这树林,岂不是离谱”
这话,说得看似理由分明,头头是道,言外之意,却是不接受江心许的提议。
“你!”
江心许气结,也是听得出他话中的意思,可看着他那张略昂起的面孔,高高在上不容自己辩驳的神情,竟不知该如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