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善闷咳一声，“你也不差。”

他直指自家妹妹陆庭，陆野顺手抄起块黄菠萝塞进陆庭嘴里，“我们家这几个除了陆瑞之外，都是黑社会。”

“有道理。”陆善表示赞同，完全将在一旁酸到龇牙咧嘴到处乱蹦的陆庭忽略不计。

陆瑞笑的眉眼开花，温声细语的，“太好了原来我们还是同校同学啊，那明天我去老宅找你

我们一起上学。”

“好啊。”陆云弯唇答应着，随即目光一转，整个人又黯淡下来，“可是，姐姐她会不会介意啊。”

“玉姐姐？”

“是啊，姐姐她好像很介意我和家人们走的太近。”陆云答得苦涩，陆瑞也蹙起眉来。

“没关系的，你也说了我们是家人，不是吗？”陆瑞握住她的手。

“嗯。”

陆瑞艾艾地叹口气，向陆云解释，“其实玉姐姐人挺好的，虽然有时候凶了些，暴躁了些，但是她对每一个人都是掏心掏肺的好，要长时间相处才能发现。”

陆云暗暗咬唇，又说：“我当然知道姐姐她的好，只是，感觉在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外人，很无依无助。”

“其实，有时候我何尝没有这种感觉，所有的兄弟姐妹们都很优秀，尤其是大哥和玉姐姐，还有雪棠哥哥，他们每一个都是很强大的样子，只有我，害怕生人，不爱交谈，学习成绩也很一般······”

“云姐姐，就算是这样，大家也从未抛弃过我······”

“更何况，你也是大伯的亲生女儿啊。”

陆瑞歪着头，笑的人畜无害。

“那边什么情况？还拉起手来了。”陆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陆庭一边晃杯一边接茬儿，“说明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建立起来了呗。”

“四哥，女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情感化动物，你就别纠结了。”陆善从陆庭口袋里掏出一根橙味儿真知棒，递给了刚走过来的陆恪。

“你这小子干嘛装出一副好像很有经验很懂女人的样子。”陆野直接甩个后脑勺给他。

“二哥，你觉得呢？”陆庭低头侧目看陆恪，调皮得很。

陆恪先是宠溺一笑，接而赞同陆善，“就算是世界上最聪明智慧的博学者，大概也读不懂女人。”

“二哥经历过几个女人？”陆庭忽然如此问，脸上阴笑，胸腔里压抑着即将要喷涌而出的八卦之魂。

陆恪拿着真知棒的手卡在那里，“乐姝小妹这么八卦，小心以后找不到男朋友。”

陆野与陆善这两兄弟极有默契地一起点头表示同意，陆善一只手盖在陆庭头顶，“好像真没什么正经人追过你。”恨铁不成钢。

“几点了？”陆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陆恪抬手看了眼手表，“七点二十。”

陆善与陆庭皆是若有所思，“到饭点了。”

“我饿了。”陆怡幽幽声音回荡在露台，陆蓉不可置信的目光简直能杀死一头牛，“你的胃究竟是什么做的。”

就陆怡刚才吃下去的卡路里都能够她不吃不喝锻炼一个月了，气人的是这货还怎么吃都不胖！

三人此时正站成一排看夜景，陆白从后面托住陆怡的腰，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血糖低到这种程度了？”

“已经到了没有一天能离开糖和食物的程度。”陆怡故作委屈，向两人发送去 “求包养眼电波”。

生日宴会要一直开到十二点，到时候会在汉宫酒店的天台放满天的烟火，所有人都会围绕着陆瑞向她说生日快乐，然后许愿吹灭五层大蛋糕上的燃烛，最后圆满结束。

每年陆瑞的的生日都是这般流程，每年都会有新人加入这场盛筵，都会有旧人离去。与其说陆文愿是在为心爱的女儿举办生日宴会，不如说是每年都会定期举行的圈子聚会，各路官员政党、商贾名流、大家学者，基本上陆家的女小辈在用过晚餐之后就可以退场了。

陆怡刚走出酒店浮夸风的大门迎面就是大风夹雪扑了满怀满面，刀子割一般。正对面就是陆庭反射性往一辆银色轿车下躲，顺手就带上棒球帽。

“陆庭你丫蹲那干嘛呢——？”陆怡喊道。

陆庭转过头，略尴尬地站起身，回喊陆怡：“刚那风忒邪了，下意识动作！对了阿玉，陆蓉她们都在三楼茶室聊天呢，你出来干嘛——？”

陆怡两手插口袋，瑟缩着踩着雪水一路小跑到她面前，朝三楼方向看了一眼，说：“最近流窜作案的毛贼特多，我上街转转去。”

“行啊你，还没毕业呢就把自己当警察了。”陆瑞掏出爪子往她肩臂上不轻不重地拍一下，脸上挂着一贯揶揄的笑。

“你跑下来干嘛，我听陆野说请了一特有名的茶艺师在三楼呢。”

“荣景也到三楼去了，我拒绝和他同框出现。”陆庭满不在乎的模样看在陆怡眼里，只剩下故作逞强和伪装，喜欢一个人是瞒不住的，一厢情愿的喜欢本身就是一场灾难，灾难里站着的永远都是有感情的那个，一如陆庭。

陆怡咧着嘴笑起来，半打趣地说：“他得罪你了？”

陆庭和荣景之间发生的一切无人知晓，亦无疾而终。除了晨跑时无意间撞见陆庭单方面与他决裂转身泣不成声的陆怡。

没有人发现站在树后的陆怡，荣景在她背后，在清晨时满操场的雾气里大喊：“你永远都比不上她！”

陆庭拿出口袋里的真知棒递给她，“把这个带着。”

大抵是寒冷缘故，才九点的街上就没什么行人了，街角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外头有拾荒者倚着落地玻璃窗席地而坐，狼吞虎咽地啃着冰凉的馒头，身上裹着破烂不堪的大棉袄。红灯绿灯来回流转交替，飘雪落地时猛时轻，卖馄饨的小摊停在路边升腾起热气，灯影昏黄，夜幕已临。

陆怡一路挨着花坛边走，路灯灯光只触及她边角，树影从头顶降下，踩在她脚底。她一直盯着那个流浪汉很久，最后走进便利店从货架上挑了两桶方便面，用开水泡好，一桶放在便利店窗边的桌板上，端着另外一桶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