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金山笑道:“是不是想要几个钱?想钱的本身没有错,但要带着兄弟们走正道啊!”
“怎么变成你审我了。”蒙飞牛突然蹲在地上捶胸长叹,最终展现他善良的本质,他不知道正是他的善良发现让自己踏上正规的人生之路。他离开了这个地方,虽然没有勇气面对可怕的存在,但他骨子里想保住王金山。
蒙飞牛刚到门外就和矮矮个头的蒙飞豹吵在了一起。蒙飞牛说不该来审讯要什么编钟;蒙飞豹怨大哥为何不问问社会办学的百万捐款哪儿去了?如果不给的话,就拿今晚遇上男女在一起来说事!
蒙飞牛看了看二弟一脸的怒色,扬长而去。
蒙飞豹进来就解了王金山的蒙眼布,王金山看到一缕强烈的光芒,那是蒙飞豹手电筒照过来的。蒙飞豹先看过王金山的耳后,又先后让王金山卷起裤子露出一对膝盖,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将裤腿再拽下去,“没有更好,没有更好,别欺负了人家姑娘。”
“是她到我的屋子里乱翻,我把他赶出了屋子,刚好碰上你们……”王金山又想到刚才和那位女子搏杀的情景,脸又红了。
“把裤子脱了!”蒙飞豹命令。
王金山脸刷地红到了耳根。记得刚刚记事的时候,因为他偷吃了蒙家的一棵葱,蒙飞豹就扒光了王金山的衣服,用鞋底狠狠地打了屁股。今天,不是怕蒙飞豹抡起鞋底再打,而是觉得这是人格的侮辱。
“我倒要看看你对她做了什么?”蒙飞豹拽着王金山手里的腰带……
站在窗外的蒙香杨,起初看到蒙飞豹看王金山的脖子、看膝盖,非常地好奇。后来听到要把王金山的裤子脱了,女人的潜意识里又迫使她不得不看,看了又非常地害怕。
门动了一下,蒙香莲跑的时候太紧张。
“哪有脱了审讯的?”王金山将蒙飞豹推到一边。
蒙飞豹大笑了一阵,转眼间脸上阴沉下来,“你把香莲做了,拿什么补偿?”
“怎么那位女子是你妹子蒙香莲?”王金山十分地惊诧,然后说道:“你们这些做哥哥的,怎么教育的妹子?深更半夜越窗进男爷们的房子!”
蒙飞豹要挟说:“我不管她是不是进了你的房,还是你骗她进去?但我们兄弟四个清清楚楚看见你压着她。拿钱摆平吧。不然你怎么在这里当你的老师啊!”
王金山笑了笑,说:“我一个民办教师的工资仅够温饱,哪来的钱啊!”
“你混账!水稻、小麦、红薯,你样样大丰收,卖了多少钱?前一段建校社会办学筹款也是百多万吧。”
“那些不是当做种子送村民,就是留作种植了。至于社会力量为建学校的筹款,早已上交镇财政了。就是在我手里,你想想我会拿百姓的钱给你,让你拿钱作事?”
“你欺负了蒙香莲,就应该拿钱!”蒙飞豹有些紧张了。
“一个姑娘家哪来的头盔、面具,还能装僵尸?一点矜持没有的女孩还是你家失踪的那个香莲吗?……”王金山的话蒙飞豹不懂,当然也不必去懂。王金山不明白蒙飞豹要保护的是不是真正的蒙香莲?不是!她为谁来?
“你必须拿钱来!”蒙飞豹那张黑脸变成紫脸了。
“你敢戏弄我们!”蒙飞熊恼羞成怒跑了过来,在恐惧中将刀子对准了王金山的脸。
“你们不知道这是犯法啊?”王金山义正言辞,气势压倒一切。
“他是校长!对他要客气一些。你接下来审!”胖胖的蒙飞熊气得手直哆嗦。
蒙飞马问蒙飞熊:“怎么审?三哥您说!”
“疲劳审讯,直到他承认罪过为止!”蒙飞熊把审讯的任务交给了蒙飞马,然后和飞牛、飞豹坐在旁边的石板上监听。
蒙飞马算是四兄弟中思维还算是敏捷的一个,也是讲义气的一个。王金山不想和他多理论,以沉默对付。
王金山的沉默,让蒙飞马越加疯狂,开始不让他休息,然而王金山好像精力无限,却很快传出睡眠的打鼾声。
蒙飞马拿舀了一瓢水泼向王金山,王金山暗中吸气补充了水分。王金山没有超强度的体力消耗,反而借机恢复了相当的精力,倒是坐在一旁的三兄弟因为自身疲劳差点儿晕倒。
“我承认我们做了那事儿。”王金山终于在沉默中爆发,见四兄弟瞪着眼睛看他,淡淡地一笑,说:“不过不是今晚,而是50多年以前。”王金山那双眼睛里好像深不见底的黑洞,那黑洞越来越大,到最后变成了一场大火:
“一对年轻的夫妇在夫子庙被鬼子抓绑到大槐树下,逼问他们在庙里干甚?鬼子们一无所获,恼羞成怒,抓来五个百姓捆在大槐树上威胁他们,如果再不说将老百姓统统烧死。熊熊的大火烧得噼里啪啦地响,滚滚的浓烟弥漫了夫子庙的上空……四周像是隆隆的炮声,鬼子们吓得撤出了夫子庙。也许是一种偶然,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滚滚,大雨倾盆而下,浇灭了大火,五个百姓得救了,大槐树也免于一场火灾。然而,这对年轻的夫妇丢下四个孩子被鬼子杀害了,那一年,你蒙飞马刚刚一岁。”王金山说到此处,仰天高喊:“蒙槐卿,我敬仰的革命老前辈啊!如今,你们的儿子就在眼前……”
“蒙槐卿,是谁啊?”蒙飞豹问兄弟。
蒙飞熊招蒙飞豹头上就是一掌,说:“他说咱爹娘在庙里谈地下恋爱!”
王金山看着四兄弟说:“槐卿和不知道名字的大娘,可恨你们生育了他们,可怜蒙阿婆将他们养大,可叹他们牛、马、豹、熊,吃喝嫖赌、偷抢拐骗、无恶不作,就是一群牲口!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好坏不分、善恶不明,为虎作伥把我绑在这儿!国家文物不要了!学校咱不建了!咱人都不做了!不行啊,不行!摆在你们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弃恶扬善,浪子回头……”
王金山的慷慨激昂让四兄弟措手不及,纷纷跪在地上。
“念我们曾帮过你动员汉大伯迁坟的份上,看在我们蒙家英烈的份上,王校长,帮帮我们吧。”蒙飞马真诚地请求。
“帮帮我们吧。我们不要钱啦!”四兄弟异口同声地喊。
“钱还是要给的!”王金山说,“这些年,我听蒙阿婆说村里分你们的土地都荒芜着,你把土地租给我。你们来学校帮着土地的打理,第一个月,你们每人每天从我这儿拿20元,第二个月每人每天30元,逐月递增……还有一个事情,想一想,看一看,这个蒙香莲是不是你们的亲妹子?”
四兄弟磕头如倒蒜,蒙飞牛这才想起给王金山松绑。“停下!”蒙香莲走了进来问道:“你们要把监守自盗国家文物的罪犯放了?”
蒙飞牛四兄弟互相递了眼色,正准备一起将蒙香莲降服,天南省文物部门藏天山接到群众举报陪同龙马县公安局到了。大意是在王宝训和蒙阿汉的墓下是一个皇家陵墓,初步考察大概是赤帝子的一个御弟。编钟被发现、墓室被打开之后,王金山随意让人进入墓室,最难以理解的是:当初文物局带走其他六只编钟的时候,王金山隐瞒了挂在大槐树上的编钟,造成不翼而飞。藏天山需要王金山的配合调查,立即下了通知:在未经批准之前,任何单位和个人不得在编钟发现地施工,包括学校建设。
王金山被一名公安松了绑,和蒙家五兄妹一起被带出了那个审讯室,走出一个大坑。王金山惊讶起来,原来蒙飞牛四兄弟绑他进来的地方竟然是刚刚挖掘的王宝训、蒙阿汉的墓室!
等方圆追到御龙河岸,王金山等六人被推上了一辆越野车。方圆目送着越野车消失在茫茫荒野,她甩开大辫子转身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