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街的案子还在调查,这是除了少女失踪案最严重的一件案子,所以裴王爷分外上心。他将所有和案件有关的人全部叫到朝堂,一一审问,逐个排查。他已经确定这是有人冒着少女失踪案的名头行凶罢了。
看着朝堂上跪下的众人,裴王爷严肃地说道:“今天是谁向衙门报的案?”
“是我,是我,正是小人!”一个瘦黑瘦黑瘦的年轻人急忙说道,“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那一家人做主呀!那家的老爷心地很善良,经常接济我们这些邻居,如今他一家子死得那么凄惨,我们这些街坊邻居真是于心不忍啊!”
裴王爷看着那人跟死了自己的爹妈一样干嚎,立刻制止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哭,快把眼泪搽干!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见裴王爷一声低吼,身体瑟缩了一下,不在狼嚎。他战战兢兢地说道:“小人张三。”
“你把你昨天看见的事情再说一遍,我要详详细细的。”
张三瞄了一眼裴王爷,便把昨天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昨天凌晨,我路过他家,就听见他家丫头发出惨烈的叫声,然后我就敲门,结果没有一个人理我。我心想不对,就使劲推开他家的门,结果就看见那家老爷躺在院子里,浑身都是血!然后我就跑到小姐屋子里,结果小姐也一样不幸!哎!真是可怜!于是我连夜报案,接着大老爷们就来了。”
裴王爷摸着胡子,疑惑地问道:“你说你是凌晨发现这一家子死亡的,你凌晨为什么还在外面?”
张三有些讪然,他道:“我只是想出去小解,想必您不知道我是四街最穷的一户人家,就连像样的茅厕都没有,所以无可奈何,就只好去外面解决了。”
“他说的是真的吗?”裴王爷问跪在一旁的街坊邻居。
街坊邻居点头,连连称是。
“大老爷,他说的是对的。”
“他家的确穷的叮当响,连第一天做好的伙食都要分三天食用。”
裴王爷默默无言,这家境也的确有些糟糕。
“那好,你告诉我,那一家子怎么样对你好?”
张三刚想说什么,褚泽儒带着德山匆匆走了进来。衙役刚想拦着,就被裴王爷挥手退下了。
褚泽儒附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裴王爷的脸色瞬间不好了。他阴着脸问张三,道:“你说你跟死者一家人的关系很好,因为他经常接济你家,可我怎么听人说你跟他家老爷大吵一架,而且还动手打了他呀?”
张三面色惶然,他连忙辩解道:“大老爷冤枉,那是意外,我真的没想打他!”
“如实说来。”裴王爷严肃地说道。
张三道:“那天我去他家还钱,他硬说我还的钱不足,还在那里给我争论。穷人的日子不好过,一天到晚打柴为生,也就混个温饱,可他说的钱实在太多了,我根本没有借这么多,结果不小心一推,就摔开了。”
“王爷,我们在三里的荷塘处找出了一把钝斧,和伤口完全符合,想来这就是凶手作案的工具。”
“快拿上来!”裴王爷急忙说道,这把斧头是一个重要的线索,有了这把斧头,就可以找到凶手了。
衙役把斧头拿上来,裴王爷掂着斧子,心里做了盘算。这把斧头的刃有三个口子,说明不是一把新斧头。很重,说明不是一般人可以拿得动。斧头是在荷塘处找到,说明这是凶手为了销赃故意这么做的。接着,他又想起窗子上的脚印,这个脚印一深一浅,想必凶手的腿脚不好或者受过伤,才导致脚印有所不一。
裴王爷细细打量张三,张三是樵夫,拿这把斧头绰绰有余,荷塘离他家方向一致,若说要在凌晨杀了人,回去再换衣服,凶器必定扔不远。可是,他作案的动机是什么呢?照街坊邻居这么说,那被害人一家与报案人有恩,再怎么怨恨也不会发生杀人的动机。
“带他下去。”裴王爷轻轻拂手,命衙役将他带下去。
“你们作为他们的街坊邻居,还知道什么?一定要如实说来!”裴王爷说道。
地上的民众犯难了,他们只是邻居,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人家的家长里短?
“大老爷,我们还真想不出啊!”大概过了半刻钟,他们终于说道。
裴王爷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他们,他们有些无奈。
“大老爷,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说不当说。”地下有一个名叫阿毛的人说道。
“什么事情,但说无妨。”裴王爷道。
阿毛接着说道:“是关于张三和那家姑娘的。”
见裴王爷点头,阿毛的胆子又大了些许:“那张三一直喜欢着姑娘,还三番几次在我们面前吹牛,说要拿下她,到时候女人家财他都有了。只是,那家的姑娘看不上张三,老爷又是依从闺女的,自然也不愿意她嫁过去。”
裴王爷静静听着,他道:“这是一个重要的信息,有时候一件微不足道的听闻都是案件重要的突破口。”
事情又指向张三,张三跟这个案子中的死者关系匪浅。想要知道这件事真相大白,必须从张三开始入手。
裴王爷唤来衙役头子,轻轻对他吩咐了些什么,衙役头子点头,立刻带着人出去了。
地下的民众还在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就让他们回去了。过不了多久,衙役头子回来了。他带着一个包袱,连忙说道:“王爷说得真对,还真被小人搜出来了!”
说着,他将包袱打开,里面正是一件血淋淋的血衣!
“王爷怎么知道这个血衣在他家?”衙役头子好奇地问道。
裴王爷笑道:“这有何难,起先找到钝斧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么多血,为什么没有血衣。然后我仔细打量这把斧子,发现这把斧子重虽重,但却没什么实际的效用。衣服可以穿,当然不扔,所以我断定他一定很穷,不舍得将衣服扔掉。符合这个条件的人不多,因为四街的人都比较富有,大部分都是商贾出生。所以我叫来的人都是符合条件的,也就是说,他们已被当做嫌疑人而不自知。接着我又观察这几个人的走姿,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然后再看张三的,发现他虽然极力表现自己的腿好,但大腿还是隐隐打颤,这说明他的腿绝对有问题!于是我就叫你悄悄带人去搜查他的家,果然不出我的所料!”
衙役头子点点头道:“那我现在就将张三带上来!”
裴王爷点点头。
张三被带上来还惊惧万分,他问道:“为什么又带我上来?我知道的都说了呀!”
衙役头子冷笑一声道:“但你却漏了重要的一点,这么重要的话没说我们怎么敢放你走呢?”
“说吧。”裴王爷冷漠地说道,对于这种白眼狼,他着实瞧不起。
“说什么?大、大老爷。”
“说你怎么杀害他们的原因,过程。”
“大老爷,我是冤枉的!我真是……”
裴王爷瞪了他一眼,说道:“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说着,便将血衣甩给他。
“你仔细瞧瞧,认不认识这个东西?”
张三听后一看,立刻瘫坐在地上。
“好,我说,我说……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裴王爷沉默,为了这么一件小事,他居然这么对待有恩与他的人,真是猪狗不如!
“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