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回来后,宝霞和陆沉渊再也没有来往。陈良几次想来,却有心无力。他已经被宝霞肚子里的孩子搞得焦头烂额。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已是明显,宝霞也隐隐看出。眼见着日子越来越久,肚子也会越来越大,到时候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她这个新来的姑娘未婚先孕,到时候别说在王府站稳脚跟,就连命有没有都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人总要为自己打算,陈良含糊的态度让她伤透了心。于是,她找来陈良,对他说道:“这个孩子,我们还是不要吧……”
陈良正找不到理由如何开口,就只听见宝霞主动不要孩子,哪能不高兴?但他没有把解脱放在脸上,只一脸无奈对宝霞说道:“宝霞,对不起。都是我没有能力,等到我们的好日子来了,我们再多要几个。”
宝霞到底是女人家家,对这种话最是抵挡不住。她一边落泪一边说:“你说的可是真的?我不要你大富大贵,我只求你好好对待我,轻轻安安的过日子。”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宝霞话中的意思?只是他穷日子过厌了,在王府享受到这么好的待遇,怎么可能放手?
“好好,我知道了。等找个日子,我带你出府,悄悄做了这个孩子。”陈良道。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们以为没人知道这件事,却不想隔墙有耳。
奉命前来探望的秋衣捂着嘴在门外,她又惊讶又气愤。惊讶的是他们竟珠胎暗结,气愤的是王妃对他们不薄,他们竟然肖想王府的钱财,这真真是太不要脸了。
我得去告诉王妃去!秋衣瞪了一眼屋内暗自伤怀的两人,匆匆朝裴王妃的院子走去。
“你说什么?”裴王妃不可置信,她紧紧地盯着秋衣,生怕秋衣只是跟她开玩笑。
“王妃,这么大的事我怎么敢说谎!今天我去探望宝霞姑娘,就听见宝霞姑娘和她的随从在那里说话,我刚要走进去,就听见他们说什么孩子的。我一时好奇,就偷偷听了,没想到就听到……”
秋衣如实说道。
裴王妃有些懊恼,秋衣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她是绝对不会杜撰莫须有的罪名安放在别人头上。她挥了挥手,对秋衣说道:“你先下去吧,这件事对谁都不要提起,哪怕是沉渊问起,也不要说。”
秋衣点点头。
裴王妃首先觉得这件事有诈,因为事件最终的受益人是陆沉渊,所以她在其中作祟的可能性很大。但是,秋衣是她从小带大的,即使跟了谁就认谁为主,也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还不如仔细暗查一番。
“夫人想什么这么入神?”
耳边传来裴王爷笑嘻嘻的声音,裴王妃立刻回神。她瞪了他一眼道:“都是你,吓了我一跳!我在想事情,能不能不要这么一惊一乍!”
裴王爷好言相劝道:“好了好了,都老夫老妻了,别这样小气。说说吧,你在想什么事情?”
裴王妃叹了口气道:“我在想宝霞的事情。”
裴王爷哈哈大笑道:“这有什么好想的,到时候你挑一个良辰吉日,将她收下不就得了!”
裴王妃看着老小孩一样的裴王爷,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挑的什么女儿,分明就是一个……一个……哎!”
裴王妃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时,裴王爷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他收敛了笑容,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把你气成那个模样?”
裴王妃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边说还边埋怨道:“你说说你,怎么选了这么一个不干不净的姑娘来,还好吉日没有到,要真的收了这么一个姑娘,那我们王府都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裴王爷到底是战场上厮杀过的,他冷静地对王妃说道:“这件事先别下这么早的结论,等你明天请一个太医再说。若真是这样的女子,我们不要也罢。”
裴王妃点点头道:“我正有此意,所以才来跟你商量。”
裴王爷点点头道:“既然这件事是秋衣说的,那沉渊那里也有嫌疑,明天你一同叫过来问问。”
王妃点点头。
陈良还不知道,自己的荣华梦还没有开始实施,就已经破灭。
翌日——
“小姐,宝霞小姐在湖心亭约您呢?”秋衣端着茶水进来,跟陆沉渊说道。
“哦?”自那日出游,宝霞就再也没有来找过自己,今日怎么想到找她了?于是,她接着问道,“什么时候?”
秋衣笑道:“明日晚上。”
陆沉渊点头。
“秋衣,沉渊小姐在吗?”一个年纪颇大的声音传来。
秋衣一听,开心地说道:“是我娘!”接着她对着院门口的妇人说道,“娘,你怎么来了?”
沉渊跟着走出去,原来是管家娘子。
“你呀,尽胡闹!”管家娘子捏着秋衣的鼻子笑道。她看见陆沉渊,便将王妃让她带的话复述一遍。
“沉渊小姐,王妃让我叫你去大厅呢。近日王妃总觉得自己胸闷气短,浑身都没有力气。所以王爷特地从丰城请来太医,为王妃诊病。王妃觉得太医好不容易来锦城一趟,就让我叫你们都去看看,有什么小病小痛的,让太医给你们开两剂药吃吃。”
陆沉渊笑道:“多谢王妃牵挂,沉渊待会儿就过去。”
秋衣感到奇怪,王妃的身体向来很好,怎么突然请太医了?而且她总觉得这件事跟昨天有所关联,秋衣偷偷瞄了一眼陆沉渊,发现她并没有觉得不妥,便不再纠结。
大厅中一个老太医正在为王妃把脉,王爷坐在她的身边,两人说说笑笑。下面是宝霞和陈良,他们的脸色非常不好,看见陆沉渊来,也权当没看见。
“沉渊来了,快坐下吧。到时候让太医给瞧瞧。”王妃大量着陆沉渊,笑着说道。
陆沉渊坐在宝霞的身边,笑道:“多谢王妃抬爱。”接着,她朝宝霞笑道,“宝霞姑娘来得真早,看来我是最迟的了。”
宝霞咧了咧嘴,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道:“是呀。”
裴王妃不动声色的将两人的举动收入眼底,然后朝裴王爷笑道:“看了这么久了,应该可以了,还是让太医给姑娘们看看吧。”
令人奇怪的是,太医似乎对这句话特别感冒,都不用吩咐就直接走到宝霞身边。陆沉渊看着这个太医好生奇怪,但却没将这一疑惑说出来。更让人觉得奇怪的是宝霞的态度,她非常抗拒太医的靠近,眼中流露出的竟是恐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抬眼望向秋衣,秋衣一脸平静。陆沉渊有些了然,看来这府里是出了什么事,而且在座的人都清楚,就她被蒙在鼓里。
“太医,怎么样?”裴王妃小心翼翼的问道。
太医点点头,只说了些常见的疾病,可裴王妃的脸色经黑成锅底。她挥挥手,太医就走到陆沉渊的身边,为她诊起了脉。
陆沉渊只是些心悸,是悬崖上摔下来的后遗症。他开了一付药方,递给了秋衣。裴王妃以陆沉渊身体不佳为由让她回去。临走,她瞥见宝霞的脸色越加不好。
“宝霞你可知罪!”
宝霞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陈良紧随其后,他们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说!你这个孩子是谁的!”裴王妃板着脸问道。宝霞想用对付裴大婶的方式拒口不说,但裴王妃丝毫没有给她机会。
裴王妃接着说道:“即使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身边的随从的吧!”
陈良以为宝霞会担着,但看上去宝霞都自身难保。他的脑子中拼命地转动,却想不出一个好主意。平时的小聪明,在权力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宝霞先关在院子里,择日让她回去。至于这个小厮,乱棍打死吧。”裴王爷轻描淡写地说道。
宝霞苦苦哀求都没有用,陈良不甘心自己还没有实施计划就梦想破灭,他更不甘心就此衰亡,于是他大声说道:“沉渊小姐喜欢我,她说她会在湖心亭等我!我如果死了,她会为我殉葬!”
裴王爷夫妇只要陈良一个中肯的答案,他们就会为其主持婚礼。可他却迟迟没有说出,却说出一个更让人惊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