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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间辞 第二十七章 死亡

此时从殿外看,大王和诸位大臣正躲在侍卫们后面,而刺客一波一波的逼近,倒下的人越来越多。

景宣看见,那些与刺客交手的人中,亦有易寒的身影,不由地瞪大了眼睛,心猛然提了起来,鼓足了气像是要炸裂一样。

她的视线跟随着易寒而动,易寒身姿敏健,穿着一身玄色,打斗时露出白色的里子,就像那正对着殿门的那面墙上雕刻的燕子一样,翩翩地就要划破薄薄的云翳冲到天上去。

饶是易寒身手不凡,也禁不住刺客轮流的攻势,眼下城中的御林军还没有赶到,殿内的侍卫已经死伤殆尽,情势焦急万分。景宣被凤首死死握住手腕,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易寒和那些刺客肉搏。

他手上拿着一把侍卫的青铜长剑,与那些刺客交锋,刺客们用的是接着铁链子的轮盘一般的齿刀,只要甩出去,必是要见了血才收回来的架势。

殿内的连枝烛台也被推到在地,横七竖八地任由乱脚踩踢,烧的融化的烛蜡顺着已经稀薄的烛沿流淌到冰凉的地面上,瞬间变凝固成了点点滴滴白里透红的烛泪。

原本光亮的大理石地面,此刻就像是加了料的清汤,浑浊污杂,不复本来面目。

景宣的目光一直随在易寒身上,根本顾不得看别人,看他好几次差点被刺客的刀口舔中,她的魂魄都要离体一样的害怕,却是不敢出声,生怕自己一时吸引了易寒的注意让他分了心。刺客们个个训练有素,一半人攻一半人守,打的不慌不忙,不紧不慢,气势却是排山倒海一般可怖,景宣暗暗握紧了拳头,她心知,这一次的刺客比上一次追杀公子钰的人更狠。

不知不觉间,殿内只剩下易寒和极少数的侍卫还在与刺客缠斗,虽然没让刺客近了大王诸位大臣的身,可是他们也都是精疲力竭,体力也跟不上了。而刺客们因为轮流进攻,都是打一会歇一会儿,体力消耗的不快,时间拖下去,刺客们的优势愈发明显。

“大哥,你还在等什么?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要等到人都死光了吗?”景宣急得晃着凤首的手臂,眼中已经有盈盈的泪光,她不能眼睁睁看着易寒在这种危险下多一分一秒了。

凤首皱着眉头,握住景宣手腕地手就没有松下分毫,只淡淡道:“再等等。”

景宣急得两只脚虚浮地好像要离地一样,仿佛立刻就会乘上一朵云彩,飞到易寒身边,她都不敢眨眼,看着那个黑影中飞来飞去的银光,一阵一阵地心慌,恍若夏天惊雷震震入耳,劈天盖地亮堂堂不过一瞬息……就是那一瞬息的时间,一轮带着锯齿寒光

的齿刀便飞向了易寒的胸口,那样的快,那样的猝不及防,齿刀后的铁链子弯弯曲曲像是一条小黑蛇,慢慢伸直了身子,要扑过去咬人一样。易寒看到齿刀时,已经是近在咫尺的距离,不容犹豫就侧过身子躲开,可是终时不急刀子快,他只听见后背“刺啦”一声绸缎撕碎的声音,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剧痛,从右肩一直蔓延到左肩。

“易寒!”景宣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看着易寒后背生生被齿刀割出恁大一个口子,因易寒穿着玄色的衣裳,倒也看不出流了多少血,可景宣看在眼里,也觉得后背疼了起来。

猛然听见景宣的声音,易寒看了过去,没有想到景宣竟然就站在殿门处看着他,他面部有些僵硬,皱着眉,很是痛苦的样子,却还是努力笑了笑。

易寒一倒下,刺客们马上抓住了空子,一齐冲到人群里,也不杀旁人,径直就往离钰杀了过去。

凤首眼中寒光一闪,紧蹙的眉头忽然松了下来,他送来景宣的手,拔剑冲了进去。

就在同时,一个刺客已经近了离钰的身,从腰间掏出一把冷森森的匕首,往离钰的心口刺过去,匕首刺进肉里,刺客却傻了眼,因为就在方才那一瞬间,一个人忽然挡在了离钰身前,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樨尚。

匕首插进了她的右胸,樨尚露出一个痛苦的表情,不过片刻,从口中喷出一口黑血来……

“樨尚!”离钰和凤首几乎同时喊出这个名字,樨尚应着这两人的呼喊声像被抽去了骨头,软软地往地上一倒。

离钰从樨尚身后架住她,让她斜躺在自己的身上,不叫她口中的毒血呛住了气管。

景宣一获释,就立即冲到了易寒身边,扶住他不让他倒地,然后从裙摆上撕下一块布来摁住他背上的伤口,不知怎么了,看着自己本来洁白的裙摆慢慢被鲜血洇红,眼泪就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我没事,你别哭。”易寒忍着疼,唇上苍白没有血色。

“肯定很疼……”景宣说话的声音里像是哽着鱼刺一样,切身体会般的疼痛。

易寒拂去她脸上的泪珠子,虚弱无力道:“还好,不是很疼。”

景宣看着他这样,又心疼又难过,心疼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要是伤在她的身上,估计她都已经疼的晕了过去,他竟然还能咬着牙坚持,这骨头是我多硬,难过自己在这里,却什么忙也帮不上他,眼泪还不争气地止不住……

而另一边,凤首已经火速解决了所有的刺客,殿内一时恢复了平静,所有人都已经吓傻了,看着满地的横尸怔怔地不说话。晋王一大把年纪,哪里禁得住这般惊吓,一口气没上来已经晕了过去。

离桓就在他的身边,惊呼了一声“父王”,呆若木鸡的大臣们才猛然惊醒,反应过来,纷纷围住了晋王。

“宣太医!宣太医!”离桓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不顾这满地的尸体,莫大人趑趄着走出殿大喊道:“宣太医——”不愧是晋王身边专门喊朝的大太监,莫大人的声音尖细洪亮,回音久久不散。

而此时,御林军才姗姗来迟。

凤首点住了樨尚的穴道,不让匕首上的毒蔓延到脏腑,她胸口极速地起伏着,口中不时吐着黑血,眼中确实异常地平静,只是蒙着一层灰白的垂死之意,目不转睛地看着凤首。凤首亦看着她,眼中说不出来的焦灼,他的牙齿都在发颤,语无伦次道:“放心,太医就来了,别闭眼,你不会有事的。”

离钰一直不敢动,由樨尚靠着他,内疚道:“她是为了救我,何必救我呢?”

樨尚已经说不出话来,但她能听见凤首和离钰的话,微微眨了眨眼,只是眼皮的眨动都显得那样无力疲惫,凤首看着她,生怕她阖上眼皮以后就再也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