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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间辞 第十九章 暖阳

从晋王寝宫出来,景宣闷头就想赶回竹舍, 步子迈的极快,踩在鹅卵石的地面上足音跫然,就像雨点哗哗拍打水面的声音。

易寒很快就追了过来,一把就拉住了她道:“你老是这么躲着我干什么?”

景宣望着他的脸,纠结道:“我……我配不上你……”

易寒的眼神里闪着 熠熠的光,恍如夏夜荒草丛中的萤火,他捧过景宣的脸,凑过去深深一吻。

她的唇含在嘴里,就好像含着一瓣玫瑰花瓣,充满了香甜的味道。

景宣奋力推开易寒,擦了擦嘴道:“你干嘛把舌头伸到我嘴里?好恶心啊!”

易寒失了笑,宠溺地看着景宣,摸了摸她的头。

景宣推开他的手,羞红了脸,二话没说就跑开了。

看她的背影,那样窘迫,那样羞涩,易寒凝望许久,直至她在视线内彻底消失,才笑意未散地转身离去。

白袭站在宫门之外,等候着易寒出来,她并不为易寒找到景宣而感到开心,之前在嘉露堂,景宣明明就已经见过易寒,可是她并没有去和易寒相见,而是躲着他。加之她那夜给景宣看病便也看出来了,她与那位少主郎有情妾有意,易寒显然已是身外之人,为了一个已经变心的女人,他实在不值得,她也必须提醒他。

很快,易寒就出现在了视野之内,白袭心中不能平静,她亟亟地走上前去,对易寒道:“易寒,我有些事想对你说。”

易寒见白袭一副着急的样子,也不慌乱,淡然问道:“什么事?”

“景宣她其实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是碧洵山庄的少主。之前我去嘉露堂给她看病,她和荀润的关系甚为亲密。”

说完,她注视着易寒的眼,希望看到她失落或是生气的神色。

易寒满不在乎的瞟了她一眼:“所以呢?你是什么意思?”

“我……难道你不在乎吗?”白袭弱弱的语气,她看着易寒的眼神,似乎已经失去了刚才的自信。

她明白了,易寒根本就不在乎。

“你觉得我在乎吗?”易寒反问道。

“为什么?”

她看出了易寒的满不在乎,但是她不能理解,她必须要知道一个理由,一个让她信服的理由。

易寒道:“当一个你以为已经死了的人,一个你最在乎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还会在意别的吗?”

白袭语塞……最在乎的人……纵然她离开四年,也依然是最在乎的人……

她默默叹了一口气,赔礼道:“是我错了,我低估了你对她的感情,对不起。”

易寒坦然道:“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何必说对不起。”

白袭苦笑,“是啊,与我无关,是我多管闲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作为朋友,我还是多谢你的关心。”易寒淡若薄云地说着。

“告辞……”白袭心里发堵,她想对他说,他也是她最在乎的人,可是却不敢,她害怕自己一旦将心事吐露,所有的感情都会付诸东流,她害怕他会厌恶她,害怕最后连朋友也做不成。

她转身故作淡然的离去,眼眶却不自觉的湿润,疾步往前走,生怕这时的落寞落在易寒的眼里,她坚守了三年,哪怕知道在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因为她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她早晚有一天可以走进他的心里,早晚有一天他的心里会有一个位置属于她。

她不会和一个死人争,也不在乎他忘不了那个人,可是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三年的坚守,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她猜到了无数的可能,却猜不中这个结局。

她笑笑,她本不该有感情……

景宣一路闷头狂奔,回到竹舍,便冲到水缸掬了凉水扑在脸上,她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那双眸子里溢满了无措和茫然,她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她和易寒之间,真的能够重新开始吗?

赐婚的旨意很快便传了下去,当林叔把这事告诉荀润的时候,他抚琴的手猛然滞住,琴弦应声而断,乐声戛然而止。

荀润没有抬头,只是紧盯着那断弦看,眼中有无限苦意。

林叔道:“少主,您别难过。”

“我有什么可难过的,要难过,早就难受过了……”荀润说话时,每一个字里都裹藏说不清的苦楚和痛惜。

林叔拭了一把老泪,喟然道:“人生无常,到死方休……可是人死了,痛苦确实留给别人的。”

“我给不了她想要的,这样对她来说,其实是件好事。”

博山炉中香烟袅袅,似乎那一片氤氲间,还有当年那人清澈的笑靥……

樨尚一得到消息,便立刻派人把易寒叫到府里。

“臭小子,别怪我事儿多,我得到这个消息,着实是惊讶的很。” 樨尚喜上眉梢,她真心把易寒当做亲弟弟。

前两年她总觉得易寒有心事,问过才知道,他心里竟装着一个已逝之人 ,这不由让她记起当年兄长离世以后,嫂子不久也随他去了,到今天她也不能忘记,房梁上的那三尺白绫……

“宫中那日我不就已经告诉大姐了,那个女孩就是景宣。”

樨尚叹道:“那天我没有仔细问过你,只顾着支开世子了,能够重逢,便是上天有意成全你们。”

易寒点点头,恍惚道:“就像做梦一样,我从未想过,她竟然还能活着出现在我面前。”

“是啊,当初我派人把孟陵翻了个底朝天,也只有你一个活口而已,她……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在大姐之前,就有人把她救走了……”易寒提起这一茬,便想到了景宣离开他的这四年,都是在荀润身边,心里腾起一股酸溜溜的滋味。

“哦——”樨尚点点头,“原来如此,那我就在此先恭喜你了。”

易寒笑了笑,然后转有忧悒之色,“只是她在宫里我有些不太放心。”

“你放心好了,大王的旨意已经下来了,他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此时,他的地位正是岌岌可危的时候。”樨尚说着,眼中闪过一抹精明的神色。

易寒点点头,若有所思,樨尚说的没错,大王的这道旨意的确是帮了他不小的忙,可以暂时护得景宣的安全。

“说到此,我想起一个事来……”樨尚若有所思道。

“什么事?”

“上次我远远看着那位景宣姑娘,觉得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样,今天猛然想起,那日我们一起去找简儿的时候,简儿口中的那个漂亮姐姐便是她。”说着樨尚感慨道:“原来冥冥之中,已经有一根线将你们渐渐拉进了。”

易寒听罢,默然沉思了片刻,原来那一次,也是一次阴差阳错,还有那枚他随手捡到的同心结……

就在此时,龙瑛忽然冲了进来,大声道:“大姐,有大事!”

他二人齐齐看向他。

龙瑛盯着易寒,有一丝诧异,愣了一会道:“你也在啊?”

樨尚最看不惯龙瑛这样一副风风火火的模样,问道:“你有什么事?”

龙瑛笑了笑,指着易寒对樨尚道:“大姐,王上给这小子赐婚了!”

樨尚早就知道这件事,面色无一丝一毫地波动,静静地看着龙瑛。

龙瑛吞了吞口水,樨尚这样一副不惊不咋的表情,有点尴尬道:“你知道了啊?”

“不然呢?”樨尚瞥了他一眼,转过背走到案前坐下。

“你都知道了,我这说了也没意思了!”龙瑛有些扫兴,他转而对易寒调侃道:“我这还打着光棍呢,你说说,怎么王上给你赐婚不给我赐婚?”

“人家本来就是有婚约的,王上下旨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樨尚解释道。

“本来就有婚约?这是怎么一回事?” 龙瑛茫然看着易寒。

“人家姑娘也是孟陵人,四年前幸免于难,他们二人分开了四年,如今也算修成正果了。”樨尚说着,内心也有诸多感慨。

龙瑛颔首,轻拍易寒的肩,“那是好事,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你了兄弟。”

易寒邪魅一笑:“多谢!”

樨尚此时揶揄道:“先别忙着恭喜人家,我还等着恭喜你呢!”

“我……”

龙瑛很不服气道:“你不也是光棍一个。”

樨尚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忍道:“我不想看见你,快走快走。”

“我这才来,茶都没喝一口呢!”龙瑛接着皮道。

易寒过去搂住他的肩道:“喝什么茶,我们喝酒去。”

“好主意。”

樨尚无奈地摇摇头,朝他二人摆摆手道:“那就快走。”

他二人相视一笑,立马转身离去。

明媚的阳光透过支起的窗户投射在案上,樨尚伸开五指,温柔的暖流弥漫在指间,她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够幸福,如这阳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