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尊,我们要不要做些准备?”一位行者悄悄扯了扯身上红袍,将自己遮挡得更加严实。就像他的代号一样,行四。四方封实,不留痕迹;小儿居中,无人可见。
杨政平淡地扫视一眼,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接下来的对手,不是你们可以应对的存在。好好看着就是。”
毫无情绪,甚至称得上死气沉沉的一句话,却让行四暗暗松了一口气。
“还好!”
如果杨政让他们准备迎敌,行四觉得自己等人至少死一半,另一半能存活,恐怕仅仅是因为没有对手没有时间搭理而已。
虽然杨政教授了一众红袍数百人灵阵之道,并且别出机杼,以军阵的方式行阵,一改灵阵一直以来一对多的局面,汇聚众人之力,对付一人。但是,他们所习时间毕竟太短,勉强能应付乌图卢这样的先天高手,面对杨政这样的超级强人,尤其是拥有大范围攻击能力的强人,他们几乎没有任何优势。
能被杨政称为对手,必然差之不远。面对这样的高手,行四可没有任何信心。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敢出手。
只要杨政下令,他一定能够抛却心中恐惧,与一众红袍一样,奋不顾身。
为什么?
因为杨政给了他们希望。
一众红袍除去别有用心之人,多为贫苦百信。没有天资,没有财富,没有家族底蕴。
他们仅仅是怀着一颗感恩姜妃白的心,带着热忱的情,加入日月神教,并没有期望能够获取什么回报。
然而,先是几乎等同于第二条命的教服,再是杨政传授的绝世秘藏,连龟兹国贵族也少有人能习得的大唐灵阵。
杨政改进过的灵阵,以行军之势行阵,集众人之力为一体,越境界而战不是梦想。
杨政,给了他们通天之希望,让他们免于底层苦罪,更是让他们的孩子,有了与世家大族公子小姐同台竞争的可能。
此情此恩,等于再造重生。
何以为报?
性命报之!
就连那些最开始抱着异样心思进来的人,无不承受着强大的内心煎熬。一面是日月神教以及杨政的恩重如山,一面是十数年甚至数十年培养只为今日之用,如何抉择?
难难难!
杨政并不知道麾下众红袍心中的复杂,他也从未在意过。
与他而言,一众红袍,仅仅只是试验,对心中想法的一些验证。过之者生,不过者死,如是而已。
早已被擒下的大金,此刻心中忐忑地等待着救兵的到来。
他既希望小银能够早点搬来救兵,又有些害怕搬来的救兵救不了自己,反而搭上身家性命。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要是被老爷知道,自己丢了他如此大脸,还不知道有怎样的惩罚等着自己。
“不会把我扔进炼丹炉里炼了吧?”
想到五百年前那只被扔进炼丹炉中的猴子的凄惨模样,大金就是一个寒颤。
杨政从大金手中拿过宝瓶,轻轻晃了晃,只听见一阵惨叫从中传来:“谁这么缺德啊?晃什么晃?晃得大爷头晕脑胀。不要让大爷知道你是谁,否则有你好受!”
杨政好似没听见一样,只不过手中摇晃的动作明显加剧了很多。
“大爷,你才是大爷行不?别晃了!求你了!再晃下去,我连肠子都吐出来了。”
乌图卢虚弱的求饶声传来,杨政终于停手,敲了敲宝瓶,对大金说:“打开它。”
大金心中暗喜,眼底的兴奋之色难以掩饰,面色为难道:“没有灵力,打不开羊脂玉净瓶。”
实际上大金想着,只要杨政松开对自己灵力的封印,他就立马动用老爷留给他的保命手段,赶紧跑路。
“哦!”
杨政不咸不淡的反应出乎大金意外,接下来手一松的动作更是让大金魂飞天外。
“别别别!我说!”
看到杨政又将落在半空的羊脂玉净瓶接住,大金悬着的心方才落地。
得到打开羊脂玉净瓶的密咒之后,杨政轻轻念动咒语,声音竟然与大金的一模一样。在大金瞠目结舌之中,杨政打开了羊脂玉净瓶,放出了其中乌图卢。
大金暗藏的最后一丝希望,就此覆灭。
“此人实在可怕,仅仅听了一遍,竟然就能够将咒语念得和我的声音一样,让老爷设计的最后一道保险落空,真是了得。下界何时有了如此人物?”
就在大金神魂失落之时,一声“还你”又将他拉回现实。看着离地面越来越近的羊脂玉净瓶,心神一凝,全身肌肉瞬间绷紧。
即便失去灵力,也不能阻挡大金守护羊脂玉净瓶的心。
嘭!
沉重的砸地声传来,大金终于在羊脂玉净瓶落地之前将之接住。
“呼!”
长出一口气之余,就是滔天之怒。
“你怎么敢如此对待老爷宝贝?”
杨政嘴角勾起一丝邪笑,道:“还你还不乐意?”
大金赶紧将羊脂玉净瓶往怀里一揣,不说话了。
这一幕看得刚刚从羊脂玉净瓶中被放出来的乌图卢目瞪口呆。
这还是那个玩弄自己与鼓掌的妖童?
被人掉包了吧?
可是,那熟悉的宝瓶,耀眼的金色犄角,无不向乌图卢说明,这一切都是真的。
原来,我一直都在坐井观天。
龟兹国大将军又如何?
先天高手又如何?
强中更有强中手,为何不是我?
我要变强!我要成为像他那样的强者。
乌图卢看向杨政的视线之中满是炙热。
“又见面了。”
杨政平静如水的声音响起。
乌图卢不再揣测杨政究竟以一种怎样的恶意在作弄自己,而是以坚定的决心向杨政祈求,收留自己。
他双膝跪地,抛去一国大将军的尊严,跪倒在杨政面前。
“神尊,请收下我吧!我想变强。”
杨政不为所动,淡漠道:“你能放下大将军的骄傲?你能承受世人无尽的误解?”
“我能!”
乌图卢斩钉截铁回答道。
“凭什么?”简简单单三个字,狠狠敲在乌图卢心中。
是啊!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认为自己能够承受这一切?
即便自己能够承受这一切,杨政有凭什么一定要收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