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山并未察觉到身边的虎子似乎在竭力控制着什么,肩膀一直在微微耸动着。
“虎子,这一战虽说杀了拿下了郡城,但却害了我虎啸营一百多儿郎的性命,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刘子山并不理会身旁的虎子是否在听自己的话,自顾自的喃喃着。
“玉哥,你没有错,我虎子虽然脑子转的慢,但是也知道要是继续由着这狗蛮王继续鱼肉我们虎啸山,大家就算不被害死也迟早会饿死。”
“玉哥,你不用过于自责,虎子想来死去的兄弟们也不会怨你的,大家都知道,你是在为虎啸山的老老少少们拼一条活路,昨日跟着你下山,兄弟们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虎子猛然起身说的一番话让刘子山鼻子一酸,果然还是自家兄弟。
扑哧,看着哭的梨花带雨,一抽一抽的虎子,刘子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看到虎子这滑稽模样,刘子山忍不住要调理他一番。
“虎子,明日你就起身回石洞吧,今后不必再跟着我整日担惊受怕、出生入死了。”刘子山故意板着脸说道。
“啊?为啥啊,我没说要回石洞啊?而且虎子也不怕死,玉哥,你可不能赶我走啊。”
“呦呵,刚才我在屋外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有人不是嚷嚷着要回虎啸山去么,还说什么再也不给我这个王八蛋当副统领了,我这个王八蛋自然得答应啊。”
“啊?哎呀!玉哥、玉哥,我错了,王八蛋是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哎?哎?你别走啊。”
走出虎子所在的院子,想到虎子刚才那欲哭无泪、生无可恋的衰样,刘子山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直到觉察远方的奚尼快步向自己跑来,刘子山这才强忍住了笑意。
“报告统领,蛮王府的大火已被扑灭,整座府中还有十三个活口,其中有十二个女人,一个男人,其余的全被大火烧死了。”
“可曾查清这些人的底细?”
“查清楚了,那些女人皆是那狗蛮王到处掳掠来供他玩乐的,那个男人是个汉人,他说他是木耳大王的管家。”
“那些女人问清来历后就让她们自行离去吧,至于那个汉人,让人把他带来见我。奚尼,你胳膊受伤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刘子山仔细的打量着跪在他身前的这个人,身着一身灰色长袍,一副文士打扮,但此人给刘子山的第一感觉却是猥琐至极。
只见他一张圆的发福的脸上嵌着一双小绿豆眼,整个人虽显得战战兢兢,但两只小眼睛却一直咕噜乱转。下巴上长着一茬山羊胡,似乎被刚才的大火燎去了一截,让人看的端是可笑。
“堂下跪着的那绿豆眼儿,你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给本将如实讲来。”刘子山开口问道。
听到有人问话,绿豆眼儿这才敢抬起头来瞄了一眼端坐在堂上的刘子山。
绿豆眼儿惊讶于刘子山的年纪,能把凶名赫赫的木耳大王杀掉的人如此年轻,竟是一位少年将军。
“小人姓蒋名千,字福来,汉人。祖祖辈辈皆为滇池人氏(汉武帝时设立益州郡,将郡治定在滇池县,益州郡城便位于滇池县境内)。
这位叫蒋千的人话才刚说到一半就被堂上的刘子山打断了。
“咳咳咳,你叫蒋千?那蒋干是你的什么人?”刘子山噌的一下站来起来,脱口问道。
蒋千满头雾水的答道:“啊?小人确实叫蒋千,但并未听说过将军所说的蒋干是何人。”
这绿豆眼儿竟然说他不认得蒋干是何人,我怎么这么不信呢,你丫的这猥琐无比的气质和罗贯中描述的那盗书的蒋子翼俨然就是一人。
但转念一想,那蒋干蒋子翼乃九江人氏,离这益州郡十万八千里,眼前这蒋千与那周瑜同窗应不是同一人,这绿豆眼儿只是个西贝货。
是自己过于敏感了,来到这东汉末年已差不多四个月的时间,除了土安、奚尼外,竟再也没有遇到一个三国历史名人。因此猛然听到一疑似名人的名字,不免有些失态。
想到这里,刘子山不禁哑然一笑。
堂上的少年将军竟一时间沉默了起来,似乎在想些什么,这可怕蒋千给吓坏了,莫非自己哪句话惹怒了他?
蒋千绿豆眼儿咕噜一转,张口说道:“将军真乃我益州郡第一猛将,您麾下将士亦皆是虎狼之师,那狗蛮王和您比之起来简直有如土鸡瓦狗,恭贺将军为我大汉朝廷收复疆土,将军万胜!”
“哼哼,蒋千,你以为恭维本将两句,我便会绕了你么,你身为汉家子,却在那蛮王府当管家,助纣为虐,残害我大汉百姓,本将怎能容你,来人啊,给我推出去,砍了。”刘子山怒斥道。
蒋千万万没想到,马屁竟然拍到了马蹄子上,堂上这位少年将军一言不合就要砍自己脑袋,吓的他差点尿了裤子。
连忙伏在地上喊道:“将军饶命啊,小人虽然给那狗蛮王当管家,但从来没有残害过我大汉子民啊,小人冤枉啊。”
刘子山摆摆手:“拉下去,砍了。”
两名护卫架起蒋千往门外走去。临近屋门,蒋千突然死命挣扎起来,尖声喊道:“将军,你不能杀我啊,我知道那蛮王搜刮来的钱财藏在哪,只要您不杀我,我就把他全献给将军。”
“等等!”刘子山踱步走到了蒋千身前。
仍被护卫架着的绿豆眼儿此时虽一副颓丧的样子,但刘子山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慌张,这老小子肯定还隐瞒着什么。
于是刘子山冷哼一声:“拉下去,砍了。”
可怜的绿豆眼儿又一次被架着往门外走去,此时的蒋千彻底绝望了,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子如此狠辣,自己已经把那蛮王搜刮的财物都交待了,他竟然还不满足,罢了罢了。
只听蒋千带着哭音喊道:“将军,小人除了知道蛮王的财物在哪,小人还知道前任郡守蔡龙曾私藏了一大笔金银细软,小人把他们通通献给将军,只求将军绕小人一命。”
说完这些的蒋千似乎被抽光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瘫倒在了地上。
吱呀一声,一间深藏在地下的密室门被打开,点燃四壁的烛台后,刘子山震惊了。
如果说刚才看到那蛮王藏宝室已经让刘子山这个前世穷光蛋现世土包子大吃一惊了的话,那这前任郡守蔡龙的密室则让刘子山深深的震撼了。
密室之中除了数座像小山一样高的五铢钱堆外,还有五个装的满满当当金银珠宝的红木箱子。
刘子山看着这么多的金银珠宝,一时间竟有些呆了。
余光不经意的一瞥,刘子山发现在角落里似乎有一个黑漆漆的箱子,箱子虽不起眼,但能放在这个密室里的,想必也不是凡品。
打开一看,刘子山却嘴角一撇,嘁了一声:“原来是副铠甲,老子还以为是什么绝世珍宝”小声嘟囔了一句后便随手扔给了身边的护卫。
谁知站在密室门口的蒋千却大步冲了进来,一把夺过护卫手中的铠甲高声喊道:“将军,这可是至宝啊。”
啥?你特么是在欺负老子读书少么,这么一副黑漆漆的破铠甲,你跟老子说是什么至宝?莫不是看在你带老子找到这密室的份儿上,现在就砍了你这绿豆眼儿。
刘子山白了一眼正捧着铠甲如痴如醉的蒋千,没好气的说道:“你说这铠甲是件至宝,有何凭据。”
蒋千轻轻的抚摸着手里的铠甲,犹如正在抚摸着一个绝世美人那柔嫩顺滑的肌肤。
只听他轻轻的说道:“将军,此铠名叫银龙环锁铠,这银龙环锁铠可大有来头,相传他乃古滇池国王的贴身铠甲,此铠由银丝扣缀合成衣状,每环与另四个环相套扣,形如网锁,普通的弓箭根本别想射穿这宝铠。
刘子山听绿豆眼儿把这铠甲说的如此悬乎,半信半疑道:“你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之人是如何知晓这铠甲的?”
“回将军,古滇池国灭亡后,这铠甲辗转流离多年后不知被那蔡龙用何手段,最后竟落到了他的手中,郡守府中的上上下下皆知这铠甲乃是蔡龙的心爱之物,他也经常把此甲拿出来向人炫耀,小人便是曾听他亲口所讲,因此才能知道这铠甲的来历。”
其实有一件事蒋千并没有说实话,就是这老小子也一直觊觎着这件宝甲,蛮王破城杀了蔡龙后,他便一直在寻找这宝甲的下落,却一直未有头绪,他也猜到过宝铠可能被蔡龙藏到了密室之中。
但蒋千虽然知道密室所在,却一直没有机会进入其中,因为这密室很不巧就在那木耳大王寝室的地下。
木耳大王被杀,可把蒋千乐坏了,心想终于能如他所愿,把密室之中的财物占为己有,结果机关算尽,最终却全都便宜了刘子山。
刘子山接过蒋千递上的铠甲,感叹一声,真没想到这个密室之中价值最高的竟然是他。
刘子山轻轻的抚摸着铠甲上的一个个锁片,一股凉意传入他的手心。
“如此宝甲,却被放在这暗无天日的密室里蒙尘,真是可怜你了,今后,你就随着我踏遍这整个天下吧。”刘子山喃喃道。
抱着怀中的宝甲,环视着密室中惊人的财富,刘子山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笑意。
哈哈哈,发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