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盗洞已经暴露,有条子从墓道方向进来了!
“快走!”伍爷第一个站起来,拎起背包就向石墓室另一端的小石门跑去。
胖刘二话不说追了过去,虽然他刚才还认为应该立即撤离,但行动起来却是紧随伍爷脚步,寸步不离。
紧接着是我和秦苍两人,他急促的说了一声“走!”,拽着我飞快地向伍爷撤离的方向小跑追去。
我跑了两步,回过头,看到栓子柱子两人正抓紧最后的时间从地上捞起剩下的绳索和工具,一边往背包里塞,一边又从包里掏出几个金属的小物件扔到地上。
我被秦苍拉着向前跑,来不及看清他们最后的动作,不知道他们最后扔出去的是什么东西。
最前方的胖刘一马当先踹开石门,我们紧随其后,那石门的构造跟我幻觉里见到的一模一样,略微变形的石板加门闩结构,用木头门闩扣住的石门并不牢靠,我们只得继续向下走。
身后的脚步声很急促,声音越来越大,那数只大脚板“哐哐哐”踩踏在地面如同催命,传来十分沉闷的声音。
脚步声在墓道里回响,彰显着条子们的行动力。
“后面至少有七八个人,”柱子说道,“脚步声很沉,他们身上很可能会有重武器。”
胖刘一边甩动着身上的肥肉奔跑,一边呲牙咧嘴说道:“他娘个腿儿的,条子动作也忒迅速了!大不了俺胖子跟他拼了!”
“别抱怨了,快走,先找地方藏起来。”秦苍冷冷道。
石门背后的墓道并不宽阔,宽度仅仅能让两人并肩,最前方的胖刘一人就挡住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也不知前面是个什么情况,只能无头无脑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跑。
两侧的墓道墙壁上的壁灯和壁画,在飞速奔跑中跳跃着一闪而过,我来不及看清上面的信息,画面从视野中飞速溜过,只能够看到同样是那个仙女的绘图故事。
古怪的墓葬。
我跟随大家一起穿过墓道,进入了一个侧墓室中,我看了一眼指南针,这侧墓室位于刚才的主墓室西边,墓中最显眼的位置正摆着一具小棺材。
如果是正常的墓葬,侧墓室里出现这种小棺材,那估计就是给夭折的孩子准备的。
但这墓是个假墓,主墓室里上好的红漆棺材里装的是一滩烂蛤蟆,那陪葬室里面装的又会是个什么玩意儿?
蛤蟆的孩子啊,一群小蝌蚪儿?
我先是被自己的想法给恶心了一下,然后心里又不由得生出了些许好奇。
估计还是陷阱吧?
后面的追兵脚步声匆匆,侧墓室的墙上开了三扇门,我们从侧墓室的东门进来,现在这屋室的西墙和南墙上各有一扇门,前途未知。
这下子,打头的刘胖子站住脚步犹豫起来。伍爷越过他,站到室内正中央四下观察了一番侧墓室,脚下踏着七星步,手里掐算着,嘴里嘟囔着念了几句口诀,最后右手握拳敲了下左掌心,说道:“走南边!坐北朝南,这墓是正统的建法,南边肯定通往墓的正门,说不定会有其他出口!”
我去!坐北朝南这种烂大街的词儿都出来了,伍爷看的风水真的靠谱么?
秦苍沿着墙壁走了一圈,突然伸手按在其中一面墙上,摸索一番,说道:“这里有扇暗门。”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精神一振,凑上去看。
只见秦苍带着黑皮手套的手指按在雕画墙上,不知触动了哪里的机关,墙上的雕画城楼似乎活了,城门一下子向内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条隧道,黑洞洞的。
我们正在犹豫中,突然身后的通道里传来了一阵若有似乎的呼喊声。
“快!”
“成了!弄开这扇门了!”
“雷哥,虎子受伤了,妈的前面那帮人竟然在地上放……”
“哎呦我擦!谁踩着我的脚了!”
“别、别管我,你们先走!不能让他们抢先得到……”
“赶紧的跟上。”
一转眼,后面的追兵就穿过主墓室,破开了石门,与我们隔着墓道遥首相望。
对面领头人的视线与我们这边对上的一瞬间,两方人马均停顿了一下,相互之间没有出声,空气安静的可怕。
接着,仿佛有人触动了链条机关的开关,所有人都蹦起运作起来。
伍爷猛一下子冲过去,砰地关上侧墓室的墓门。情急之下,谁也没有功夫追究这道暗门通向哪里,秦苍拽住我的手,一马当先向侧墓室的暗门跑去。
侧墓室南门外又是一条长长的墓道,这次的墓道两旁有干涸的沟渠,手电光照过去,沟渠里面可见长长拖拽的暗红色的水平痕迹,鼻尖隐隐还能问道一股淡淡的铁锈味,让人很不舒服。
秦苍腰间的矿灯照着前方一段路,地面铺着的青石砖上,偶尔会有一两块雕琢着文字或图案,我们步履匆匆地从上面跑过,只来得及看到上面的字是秦篆,具体写的啥却来不及仔细辨认了。
我跑着跑着,思想又开了小差。
秦篆,金文。两个不同年代的字体,为何会出现在同一座古墓里?
除非……这所古墓经历了两个年代,经过两代人的修缮?!
是什么墓,才需要两个朝代的人们不停的修缮?!
我心底隐隐有了怀疑,却不敢说,而眼下的情况也不容我慢慢提出我的疑问。
我追在秦苍后面小跑着,目光不知不觉开始追随墙上的壁画,走马观花下来,全都是衣袂飘飘的仙女施法图。那么多的美丽仙女,那么多的神奇术法,挥袖起乘风破浪,弹指间地裂山崩,倒是很符合始皇帝老年的性格——求仙问道,长生不老!
这座墓,恐怕根本不是一座墓。
跑了有一阵子,身后沉重的脚步声没有再追来,想来是被侧墓室的三扇门迷惑了,没有发现暗门。我们几个人也终于停下脚步,暂时歇了口气。
其实想不停也不行,因为眼前出现了三岔路口,我们也被难住了脚步。
眼前的两条路与我们脚下的这条来路完美的诠释了“丁”字路口的含义,墙边脚下没有任何标识,我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说,你觉不觉得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我伸出一根手指戳戳秦苍的后腰,问道。
他回头瞥了我一眼,淡淡道:“你想说什么直说。”
“我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像我玩过的一个电脑游戏,叫《是男人就下一百层迷宫》,你玩过没?”
“没。”他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无奈,“这种时候你脑子里还在想游戏?”
“不要小瞧,这游戏很烧脑的啊!”我怒道。
队伍另一边站着的伍爷喘匀了气,此时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说:“往左还是往右?你们怎么看?”
我怼不过秦苍,正好目标转向他,终于有机会吐槽道:“伍爷你不是会看风水么?这个不能看出来出路吗?”
他叹口气说:“人力终有尽,我尽力了。这个岔路没有半分符合风水局的特征,所以咱们只能靠猜。”
“别啊,猜错了怎么办!一头扎进陷阱里怎么办?”
“哪儿那么多屁话,随便选一个赶紧走!一会儿后面的条子就追上来了!”伍爷呲牙咧嘴,跳着脚,不再装逼。
“后面追来的人是谁啊?”我问,“看着不像条……条子?”
条子这个词我用的很不习惯,总觉得说出这个词后,自己也变成了与他们一样的“地下”工作者。
伍爷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一拍大腿道:“哎呀!还真不像条子!条子上来都是先喊举起手来不准动,这帮人却只顾着自己的事,无组织无纪律,似乎另有目标。”
“伍爷,那这帮家伙是干啥的啊?”胖刘挠脑袋。
“他娘的……”伍爷脸色铁青骂了一句,两撇胡子高高翘起。“不会跟咱们是同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