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
皇宫内御书房。
寂静和严肃的房间内蔓延着着一股压抑的氛围,屋内通往案前的两根柱子上雕刻着栩栩如生、俯视众生的神龙,檀木建造的长形方桌上放着许多的奏折。
案前的一旁除了公孙代承以外,还站着一名年纪偏老的太监。
房间内偶尔发出一声玉玺加盖印章的声音和递奏章的声音。
公孙代承批完手中的奏章后,埋头接过旁边人递过来的奏章,打开了看了一眼之后扔在桌上,背缓缓的靠在身后的椅子上,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陛下,可有什么烦心的事情?”旁边的太监连忙上前替公孙代承揉着太阳穴的位置,一脸担的躬身道。
房内传来一阵叹息,公孙代承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能按了。
“李德,你说皇叔是不是该立妃了?”
李德脸色微皱,想了想,不明白道,“按理说,帝皇叔已经二十有五,是到了娶亲的年龄,可帝皇叔不是一直推脱陛下吗?陛下也答应了,为何现在?”
公孙代承看了一眼李德缓缓起身离开了案前,“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了一些什么吗?”
李德惊恐,上前跪在公孙代承的面前,“奴才惶恐,怎敢揣测圣意。”
公孙代承眼尾一扫,轻笑道,“李德你可是侍奉过三代帝王的人,就算你说错,朕也不会怪你,说吧,朕想听听一些意见。”
李德,五岁入宫,七岁就跟在徽帝身边,一呆就是五十年,后来徽帝禅位与贞明帝,贞明帝见此人正直且衷心,善于劝谏,便从退位的徽帝身边要了过来。
谁知贞明帝英年早逝,三十岁就去世了,自然而然的下面的太子就上位登基,也就是现在的公孙代承。
“奴才愚笨,刚才陛下看到的应该是各位大臣希望陛下能成就帝皇叔和白卿黎白家小姐的婚事,奴才猜的可对?”李德慈祥的笑了笑。
公孙代承凌厉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满意,挑眉道,“不错,看来你得两代帝王欣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那你可有什么办法来解决此事?”
“要说有什么具体的解决方法奴才可没有,不过针对这件事情陛下还是得做些防范,这白家身牵几国,在这一代白家家主这里越发的猖狂,不把朝廷太过放在眼里,倘若陛下此次如了他们的愿,答应了白家小姐和帝皇叔,那不是说明我们皇室软弱可欺吗?”李德隐忍的将自己的见解言简意赅的提了一两点。
他知道陛下对于白家的问题肯定有了一番计较,但最近他所听到的一些事情委实让人可恨,居然夜里趁着酒醉对陛下的才人行不轨之事,要不是发现的早,他白家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更让人捉摸不透的是咱们这位陛下的反映,明明听到了却只是一笑了之,说些让人听不明白的话。
“朕思前想后觉得李公公你说的对,这件事还是得皇叔自己来,做为晚辈的朕又如何拧的过皇叔的大腿呢。”公孙代承冲着李德拍了拍巴掌,大步上前将那些写着关于渧渊的奏章全部标记为驳回。
李德此时才知道自己被陛下给坑了,心里顿时明白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有想为帝皇叔赐婚的打算,而这么问他不过是想想个驳回的理由吧,估计他又得为陛下背锅遭人怨恨了。
李德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两代霸气威仪的陛下为什么会有一个这样的孩子和孙子,性格多变阴晴不定。
难道这才是帝王的正确示范?
“对了,皇叔到哪了?不是传信回来要回来了吗?”公孙代承神色凛然,浑身上位者的气势尽显。
李德一愣,连忙俯首,“估摸着,按时间来算应该到了才对,可能帝皇叔有事耽搁了吧。”
公孙代承瞄了一眼李德,点了点头,继续批奏折。
李德连忙走到一旁伺候着。
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李德瞪了瞪门口。
“陛下,四王爷来了。”进.来禀报的小太监小步上前跪下。
“老四?”公孙代承一脸严肃,眉宇微蹙,“让他进来吧。”
只见一个浑身身披金枪银甲、英气逼人的人咔擦咔擦的走了.进.来,浑身的金属器具相互碰撞发出一声声刺耳的声音。
“微臣公孙代武叩见陛下。”公孙代武双手握拳对着坐在案前的公孙代承行了行了。
“老四何时回来了,为兄怎么不知道呢?”公孙代承似笑非笑的盯着案前下的人。
见公孙代承发话,公孙代武抬头,收敛了身上长时间染上的肃杀之气,笑着开玩笑道,“为弟受母后命令,今日才返回,这不一回来就来面见二皇兄了。”
李德心里为之一振,这话的意思...太后居然干涉朝政。
“母后?”公孙代承轻轻的呢喃了一句,快速的隐去了眼底的锋芒,笑着赞赏道,“这次回来倒是精神了不少,既然回来了就不要急着走了,皇叔也从隐居的地方准备启程回来了,到时候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李德见两人心照不宣的互相寒暄着,心底也是五味杂陈。
“是,臣弟也是这么想的,臣弟也有许久没有见到皇叔了,正想和他叙叙旧呢。”
公孙代承,“恩,还有事情吗?没有就退下吧。”
公孙代武愣了一下,没想到一下毫不在意什么的二皇兄居然会开口让他走。
慢慢的公孙代武找回了自己的思绪,恢复如常的笑着拱手,“那臣弟先退下了,母后哪里臣弟也需要去拜见一下。。”
看着渐行渐远的直至消失不见人影的公孙代武,坐在御书房内的公孙代承轻蔑的一笑,低喃道,“终于忍不住了,还是回来了。”
李德看着刚才公孙代武离开的方向摇了摇头,世人都以为陛下不通世事,不喜擦手任何事情,就连自己的才人都被人侵犯了都没有坑一声,觉得他懦弱不堪,难当大任。
可谁又知,这位年轻的陛下每次批阅奏折都批阅了两份,一份送发下面,一份留给自己,留给自己的那份往往都比送出的那份还要精细。
也不知当年贞明陛下是如何想的,将还在襁褓中的二皇子立为太子,害的其母贤妃在生下他后不久就得重病,因没及时医治就去了。
李德顿了顿手上额动作,“陛下,可有对策?”
公孙代承邪魅的勾唇,“静观其变,很快就更有意思了。”
白家府邸。
翠绿的青松屹立在院子的两旁,来来往往忙碌的佣人穿过曲折环绕的走廊。
此时不远处的一间房里传来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发出一声怒吼。
“愚不可及,老夫为了咱们白府的前程,将你送进帝子学院,可你呢?约着同学出去帮别人砍架,还收保护费,我白家偌大的家业就缺你那点钱?”
“老爷,你息怒,商儿,快给你爹道歉啊~”妇人拉住发怒的人朝着地上跪着的人吼道。
“你给我松开,我白世铭没有这样的儿子,以后只有女儿,我今天非打死他不可。”白世铭甩开袖子,拿起一旁放着的木棍朝着地上跪着的人打去。
“老爷...不要啊。”白夫人上前一把抱住自己的儿子,白世铭的棍子就这么直直的落在白夫人的背上。
地上的白商见自己母亲被打,压在心底许久怒气一时全部爆发开来,挣脱开自己母亲的手,起身一下子就推了白世铭,一时没有觉察的白世铭就这么深深的被推到碰到了身后的柱子上,额头瞬间显现出了淤青。
白夫人惊愕的看着这一幕,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回过神后迅速起身去擦看白世铭的伤势。
“你看你,这个臭小子都是你惯得,居然想弑父。”白世铭捂着自己的额头,对着自家夫人吼道,随后狠狠的一瞪旁边呆了的白商,甩袖离开了。
“老爷。”白夫人站在身后委屈的喊道。
从呆滞中回过神的白商颤抖的跑到白夫人身旁,拉着白夫人的衣袖浑身恐惧的抖动着,“娘,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没有想弑父的。”
白夫人见儿子害怕的样子,心底不由得一软,将白商抱在怀里安慰道,“为娘怎么会不相信你呢?等会儿为娘就去看看你爹昂。”
白商听了白夫人的安慰后,从白夫人怀里出来,乖巧的点了点头。
“不过你也真是,为什么要收保护费这种事情,而且还打架,这不是丢了你爹的脸吗?好歹我们白家在大路上也属于名门望族,你说是不是?”白夫人戳了戳白商的头,恨铁不成钢的教育道。
白商见自家娘亲也这么说自己,顿时脸色就黑了下来。
“娘你不懂就别乱说,儿子那里丢他的脸了,他一天到晚就想着怎么打通权势,怎么挣钱,怎么成为别人的走狗,哪里需要我给他丢脸,他是自己给自己丢脸吧,更何况有姐姐长脸还要我干嘛?”
白母见儿子这么说,心底也不是滋味,他们从小就将关注点放在女儿身上,很少管过儿子,现在儿子抱怨他们也是应该的,只是......
“那是你爹,你这孩子怎么如此说你爹,他现在不做些什么,你哪来的身份地位和钱花,他没有陪你你也不能怨恨他知道吗?他毕竟是你爹?你还是要敬他爱他的。”
白商见白母这么说,顿时有些不耐烦,当即当着白母的面像个地痞流氓一样掏了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