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一世，却换来这样的结果，何苦来哉！”

循着声源望去，却见一名红衣女子踏空而来。她的样貌与红莲并无二致，只是每走一步，脚下都开出一朵莲花。

“红莲……尊者。”待那名女子走近，红莲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缓缓跪了下去。

“都想起来了吧。”被唤作“尊者”的红衣女子脸上带着淡笑，“还要继续执着下去吗？”

红莲抬头望了望裴峥，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半晌后终是摇了摇头。

是的，前世种种，她都想起来了。

她和裴峥前世皆为杀手，本是宿敌，却阴差阳错爱上了对方，他承诺永不对她刀剑相向，却在一次任务中错手杀了她，而她因为执念太深，魂魄一直不肯离去，水葬之后便遇到了八寒地狱的守护者红莲用一缕灵识化作的莲花，于是一念成魔。

“上一世，你承诺永不对我刀剑相向，却错手杀了我；这一世，你仍旧承诺过，却还是将手中的剑指向了我。裴峥，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

他曾说，我定护你周全。

她信他，将手交到他手中。

他将带她来到人世，教会了她爱，也教会了她恨。

裴峥垂首看着红莲，眼底划过一抹哀戚，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红莲起身走向他，笑中带着泪：“你可还记得，你曾经发过的誓吗？”

“欠了你一世，我定还你生生世世。”这一句话，他曾经只在梦里听到过，他甚至以为，那只是一个梦罢了。殊不知，那也是他的执念。

“好，好，好！”红莲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笑容越发凄凉，“可是我只愿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不再与你相见！”说罢她便继续朝裴峥走近，拿起他手中的玄剑贯穿了自己的身体。

“红莲！”玄剑“哐当”落在地上，裴峥想要救起红莲，可他面前却只有一朵盛开的红莲花，就好像那个天真烂漫的丫头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她甘愿放弃轮回堕落成魔，只为换这一世与你相守，只可惜，你终究还是负了她。”

红莲尊者发出一声叹息，尔后拾起地上那朵红莲，转身离开了东华山，每走一步，脚下都会开出一朵莲花。

时光仿佛又倒退回了太平镇上初识那一刻。

“我见过你。”

“你信我，我真的见过你，只是……只是一时想不起来是何时罢了。”

“你一定不是坏人，我感觉得到。”

裴峥伸出手，却再也没有一个红衣的少女放心地将手交到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