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飞龙小队出发了。
天气依旧雾蒙蒙的,当直升飞机轰鸣着,升到天空的时候,沃尔小镇变成了一个隐约的轮廓。
黎乡坐在座位上,从舷窗里看向外面。
几朵云彩有气无力的悬挂在天空上,伴随云彩的是更多的烟非烟,尘非尘的物质,它们翻滚着,笼罩着整个天空。
飞机的正副驾驶员,分别是杰森及罗伊,剩下的林洛跟熊则围坐在黎乡身边。
林洛是一个19岁的男孩,跟黎乡一样,他是一名东方人,他的脸上线条分明,显得英俊俊朗,而熊则是一名18岁的西方人,他有着两米零二的身高,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像一头高大的熊。
“黎。”飞机进入平流层之后,颤抖的机身平静下来,熊看了黎乡一眼,瓮声瓮气的说了一句,“你是第一次坐飞机吧。”
黎乡汗颜。
在他21岁的生命中,活动范围仅限于沃尔小镇周边大概20公里的范围内,这个距离,对于飞机来说,实在是太短了。
何况,沃尔小镇只有一架政府用来处理紧急情况的飞机。
那架飞机一直停在政府广场上,因为天空中一直下酸雨的缘故,早就已经锈迹斑斑。黎乡不知道,就算是有了紧急情况,它还能不能起飞?
而最重要的是,现在空气中的氧含量不到百分之十,就连汽车也发动不起来。除非,安装专业的工业制氧设备。
“是……是的。”黎乡点点头,承认了这个事实。
但接着,熊就将身体凑了过来,他兴致勃勃的看着黎乡,说,“黎,能不能讲一下你在小镇上的生活,这对我们来说太新奇了。”
黎乡挠挠头皮。
自己的生活,实在是乏善可陈,每天培育薰衣草,去到客户家里维护,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听到熊的建议,闭着眼睛的林洛也睁开了眼睛,脸上露出好奇的表情。
黎乡嗫喏着,“其实……其实生活是很无聊的,我更想听听你们的故事。”
“我们呀——”熊将腔调拉的长长的,就在黎乡以为他要说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时,他啐了一口,说,“操,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嗯?”黎乡瞪大了眼睛。
熊则缩回了身子,身体靠上椅背,“每天五点起床早训,一直持续到九点,然后吃饭,吃完早饭继续训练,同样的情况每天三次,到了晚上,早就精疲力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
似乎觉得自己的言语不妥,熊又继续补充说,“当然也不是没有乐子,那就是临睡前,听队长说说最近战争的情况。”
“是吧,林洛。”熊说完,又冲着一旁的林洛。
“你说的对。”林洛点点头。
黎乡看了林洛一眼,继续问熊,“那么战争现在怎么样了呢?”
对普通人来说,政府会在特定时期,通报战争的只言片语。在含混的报道中,人类没有打败恶魔的进攻,恶魔同样没有攻陷人类的堡垒。
一千年来,战争不温不火。
黎乡记得,在自己的初中时代,班级里曾有几名同学组织过战争模拟,兴高采烈的玩过一段时间。
随着青春期的褪去,黎乡早就厌倦了这种游戏。但当熊将话题说到战争的时候,黎乡还是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少年时代。
“战争,当然还是那样。”熊撇撇嘴巴,“我们关心的可不是这个,而是那些恶魔们。”
“你知道吗?黎。”说起这些,熊的语气不由透出兴奋来,“那些恶魔,我们的敌人们,据说,据说……”
他连着说了两个据说,仿佛找不到好的词语来形容,只好自嘲的笑了笑,说道,“据说那些恶魔们,比男人更帅。”
“嗯?帅?”黎乡迷惑起来。
按理说,既然被称为恶魔,那么他们应该跟人类有着明显的区别,青面獠牙,奇形怪状才对。
但是,面前的熊为什么用了‘帅’这个词语来形容?
难道说,人们的传言是假的?
但明显不可能!
人类进入克隆时代以来,外形几乎没什么变化,但是这并不能说,人类的基因就差了。
选择将自己克隆下来的人类,哪一个不是帅哥?
比如面前的熊跟林洛,一个威猛凛凛,一个线条明朗,都属于味道男人,就连黎乡自己,也是胖瘦适中,不考虑智商的话,倒也是型男一枚。
但谁又会在乎你的容貌呢?
当身边都是跟自己一样的人类的时候,美丑早就不再关键。
“不,不,不是帅,林洛,应该怎么说?”就在黎乡迷惑不解的时候,熊又极力辩解着,冲对面的林洛求助。
“是漂亮,美轮美奂。”林洛替熊更换了形容词。
“对,是这样,应该说是美。”熊的嘴唇间带着微笑,看起来高深莫测。
“漂亮?美?”黎乡愈发迷惑起来。
按照熊所说,他口中的‘帅’显然并不是一个贬义词,但是如果将帅更换为漂亮跟美的话,那么对人类来说,却多了一股促狭的味道。
绝对没有人类喜欢用这两个词语来形容自己,那更多的代表了行事不够果决,做事拖拖拉拉,是全身没有骨头的阴柔人类。
人们这么说一个人的时候,就代表了对他的不认同,甚至是嘲讽。
那些恶魔们,难道都是一些阴柔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