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婳道:“叶兄所言非虚,只是李家姑娘如今已嫁了人,我们便是想去问个究竟,也不太妥了。”
司不雨蹙眉道:“难不成,这案子就这样搁下去么。”
叶苍凌道:“自然不会搁下去,我们先去那米铺看看罢。”
……
春夜里有些凉,月光惨淡,夜色如墨一般浓的化不开,景瑜婳三人躲在尚川家的屋顶,皆是一身夜行衣。
“她当真会来?”景瑜婳皱眉看向叶苍凌。
“等着吧。”叶苍凌淡淡道。
司不雨凝了凝眉,却是没有出声。
“啊……嘶……”正在这时,倒吸冷气的声音传来,三人探头望去,只见在惨淡的月光下,眉目如画的女子摔倒在地上,满脸泪水一身狼狈,哀戚道:“尚郎你看,如今我摔了都无人再如你一般心疼了。”
叶苍凌轻声道:“来了。”
那女子的声音很是轻柔,断断续续道:“你死了,真好,我不用再每日看着你与她恩爱有加了,尚郎,我多么爱你啊。可是,那算什么呢,我不想你死啊,恩爱有加又如何?耳鬓厮磨又如何?我……我只想你平平安安好好的活着啊尚郎……如若早知今日,我一定会选择代你死,不会让她伤你分毫,尚郎,尚郎……”
叶苍凌蹙眉从屋顶跃下,一身黑衣如修罗般,声音冷厉道:“你的尚郎如今在阴曹地府都不得安宁,百花蛊的毒已深入他的灵魂,即便入土了肉身都逃不过腐蚀,你若真心疼他,就该把凶手是谁说出来。”
“你……你是谁?!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凶手!”女子一脸惊慌的站起身道。
司不雨和景瑜婳对视一眼,也随叶苍凌从屋顶跃下,来到那女子身前。
叶苍凌道:“我是谁你不用知晓,你只要明白,我可以为你的尚郎报仇便好。”
女子迟疑道:“你……你真的可以帮我报仇吗?”
叶苍凌的语气很笃定,道:“你可以不信,不过我想,想要帮他报仇,你还没有那个能力。”
女子怔了片刻,咬咬唇道:“……好,我都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抓到她之后,不要将她移交官府。”
叶苍凌道:“可以。”
“……我叫怜瑛,十六年前,我十五岁,在青湖畔遇见了尚郎……”怜瑛的脸上闪现回忆之色,眸中温暖柔和,道:“尚郎说,我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他还说,他会尽快向我爹提亲,娶我进门。”
“可是,后来,他娶了别人,他不要我了!”怜瑛的语气登时从甜蜜变得凄苦无比,让沉浸在美好邂逅中的景瑜婳三人都是一愣。
怜瑛道:“我恨那个女人,可我更恨他!他怎么会负了我?!他说过会娶我的……会娶我的啊……”
怜瑛一张俏脸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这……”景瑜婳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司不雨也是有些不知所措。
“怜瑛姑娘,别伤心了,不值得的。”叶苍凌给怜瑛递过去一张手帕,轻声道。
“……多谢。”怜瑛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道:“那个女孩叫萨蛮,不是中原人。”
司不雨蹙了蹙眉,道:“苗疆的?”
怜瑛道:“不错,她来找我那日,说会帮我杀了负心汉,可我,可我怎么舍得尚郎死呢……纵使他已不再爱我,纵使他负了我,我也放不下他,所以我拒绝了萨蛮,可没想到,她还是杀了我的尚郎。后来,更是有好几个人接连死亡,死因和尚郎相同,皆是中毒而死……”
叶苍凌接过怜瑛的话,语气笃定道:“而他们无一例外,都曾负过一个女子。”
怜瑛苦笑道:“萨蛮说,这世上薄情寡义的男人都该去死。”
司不雨问道:“那个萨蛮长什么样子?”
怜瑛道:“很美,穿着一身红嫁衣……对了,她的头发是白色的。”
景瑜婳蹙眉,道:“白发红衣?还是嫁衣,这位姑娘当真是有些诡异。”
叶苍凌问道:“既是白发,难不成她已是老婆婆了?”
怜瑛摇了摇头,道:“她看起来双十年华的样子。”
“白发红衣的双十女子……这倒是比较好找了。”景瑜婳摸着下巴沉吟。
司不雨问道:“除了这些,你还知晓她的什么事吗?”
怜瑛道:“没了,我与她并不算熟悉。”
叶苍凌道:“好,怜瑛姑娘,多谢你了。”
“没事。”怜瑛柔柔的笑笑。
“嗯,我们走吧。”叶苍凌转身,对着那两人招呼了一声便抬腿走了出去。
“叶兄,你怎知她今日会来?”出了米铺后,景瑜婳疑惑的问,司不雨也是一脸不解。
叶苍凌淡淡道:“刚进米铺时那伙计便说了不营业,算算日子,今日该是尚川与他妻子的头七,而萨蛮既视负心汉如仇,说明尚川也曾负过一个女子,这女子无论如今还爱不爱尚川,都肯定会在他如此凄惨的死后来看看他,伤心欲绝也好,幸灾乐祸也罢,她一定会来看看,而尚川死后,米铺便停止了营业,怜瑛想要进来,便只能选头七晚上店里人都回去了以后翻墙进,我们这个时候等在米铺,一定能等到她。”
“叶兄真乃神人也!”景瑜婳笑着打趣道。
“那你是如何知晓怜瑛与萨蛮相识的?”司不雨问道。
叶苍凌道:“怜瑛摔倒在地时曾说,如若早知今日,她一定不会让萨蛮伤尚川分毫,既如此,即便怜瑛不识得萨蛮,也一定会知晓些许内情。并且我那时也只是猜测,因而试探了一句,怜瑛却说她不晓得什么凶手,若是寻常人,又怎会如此惊慌失措?”
司不雨若有所思的点头,景瑜婳也不得不承认,这人果真聪明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