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婳定睛细细一瞧,发现这个老鸨还真是韵味十足,虽人到中年,却也不难看出年轻时定然是位绝代佳人,眼角眉梢都是掩不去的风华。
那老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景瑜婳,心道这少年虽未曾见过,但衣着华贵,周身的气派,想来应该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
不过……看了看景瑜婳身后的景瑜萝,老鸨眉头轻蹙,道:“公子……这是?”
哪有人逛青楼还带着姑娘家的,这岂不是在找事?
景瑜婳一皱眉,心道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出门前竟忘了给六妹妹换身男装,不过眼下这情形,也只有胡说八道了,因此,景瑜婳一本正经道:“家妹顽劣,非要跟着出来凑热闹,还望妈妈莫怪,当她不在就是。”
身后的景瑜萝一听这话,顿时胸口一闷。
老鸨嫣然一笑,端的是风情万种,掩唇道:“无妨,公子与令妹感情好原也在情理之中。不知公子今日要点哪位姑娘?”
“自然是能与妈妈平分秋色的那一位了,这挽月轩,除了那位,还有谁能比得过妈妈呢。”景瑜婳嘴上信口胡邹,手上已经麻利的掏出一叠银票塞到了那老鸨手中。
其实她根本不晓得所谓“那位”是谁,不过好听的话谁都爱听,她知道,她马上就要见到“那位”了。
老鸨手里捏着银票,笑的更开心了,喜道:“公子真是会说话。不过我们清颜姑娘向来只卖艺不卖身,公子可有什么想听的曲儿?我好让她准备准备。”
“不必,自从上次偶然遇见清颜姑娘,在下便心系于她,妈妈只需让我与她聊聊便好,也算解我这相思之苦了。”景瑜婳继续胡邹,不过心里也暗自好奇,这清颜姑娘应当便是挽月轩的头牌了,只是不知是何等佳人,她砸出那么多银票,竟也只换来一曲。
景瑜萝在后面听的一愣一愣的,她原本不晓得这是什么地方,不过听了半天,心里也算有个底了。
那老鸨高兴的应允后,便带着景瑜婳和景瑜萝上楼,在二楼唯一一间房前停下。
老鸨道:“这便是清颜姑娘的闺房了,公子直接进去便好,我已经差人与她说过了。”
景瑜婳点头,抬手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雅致的檀木小桌,桌上放着几坛清酒,有悠悠的琴声传来,景瑜婳循声望去,在一面轻纱后看见了那位“清颜姑娘”。
佳人坐在轻纱后抚琴,素手轻扬间,便是一曲天籁流出,景瑜婳不自觉放轻了脚步,似是怕惊扰了佳人,直到一曲流尽,身后的景瑜萝扯她衣袖时,景瑜婳才回过神来。
此时余音袅袅,馨香萦绕,绝代佳人轻掀白纱,景瑜婳只觉窒息。
眼前的人清雅出尘的像一朵莲。柳腰轻束,身姿窈窕,眉如远黛,美目盼兮,秋水为神玉为骨,比起在前世被称作绝世尤物的她来,竟也是分毫不差。
“神仙……”景瑜萝呆呆的看着清颜,半晌轻喃出声,景瑜婳也怔怔的,回神时忙拱手作揖,惭愧道:“清颜姑娘仙姿绝色,在下一时未能回神,还望姑娘莫怪。”
清颜浅笑,声音清透空灵如山间泉水,轻声道:“公子谬赞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比起姿容,清颜倒更希望公子能夸赞清颜的曲。”
景瑜婳顺着杆子往上爬,道:“清颜姑娘的曲自然也当属世间绝唱。”
清颜道:“那便谢过公子了,只是清颜有一事不解,还请公子为清颜解惑。”
景瑜婳道:“姑娘请说,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清颜黛眉微蹙,道:“公子这般风姿,清颜若是见过,断不会忘记,但清颜确是从未见过公子,公子方才的表现怕也是第一次看见清颜,那为何,公子却与玉妈妈说心系清颜?”
景瑜婳:“……”
愣了愣,景瑜婳半晌呐呐无语。
“噗嗤……”清颜见景瑜婳愣愣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霎时日月都失了颜色,她道:“公子不愿答便罢了,只是清颜与公子一见如故,却还不知公子名姓,岂不荒唐?”
清颜绝美的脸蛋上浮现出两朵红霞,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顿时落入凡尘,娇美轶丽。
景瑜婳先是一怔,随后斟酌一番,才道:“在下景云深,这是家妹景云萝。”同时心里默念,抱歉抱歉景天王,迫于无奈情非得已借用一下你名字望你不要怪罪啊。
“景公子与令妹感情真是颇好。”清颜看向景瑜婳身后半天没说话的景瑜萝,语气看似感叹,却又有些其他味道。
景瑜婳道:“家中就这一个妹妹,感情自是要好些的。”
清颜笑道:“既如此,那清颜便来猜一猜公子身份罢,京中景姓人家并不多,其中大户仅有一家,看公子与令妹的着装,想必不会是寻常人家的爷与姑娘,景将军府上共三位爷,其中两位皆是京中有名的人物,不知名姓的只有一位,莫非公子便是那将军府二爷了?”
景瑜婳与景瑜萝皆是一惊,心道这清颜姑娘当真聪明的紧,看来,人家已经知道她们说的名字是假的了,大户人家子女取名皆要按照字辈谱来排,景家的男儿个个名声在外,一个是瑜字辈,其他的自然也是,清颜没猜其他人,不过是因为景瑜夜不常在京中待,旁人谈论起也只说是那不羁的景二爷,不知晓他名字与长相,也是正常之事。
不过,清颜还是算漏了一点。景瑜婳方才说过了,景瑜萝是家中唯一的妹妹,而景二爷景瑜夜却是有两个妹妹的,只是姑娘家毕竟清誉最重要,旁人并不知晓她们在家中的排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