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婳刚回房间,司不雨便悄悄跟了进来,景瑜婳顺手关上门,道:“你不怕有损清誉?”
司不雨道:“我进来之前叶苍凌已经进去了,没人看见。”
景瑜婳走向桌边,问道:“你怎会认识他?”
司不雨也走过去道:“他是来查案的,昨儿夜里我去探官府藏尸房,跟他碰上了。”
景瑜婳挑挑眉,道:“堂堂沧澜国三皇子跑到这偏远小镇来查案?”
叶是皇姓,且皇家子嗣的名号天下人皆知,景瑜婳自然也是知晓的。
司不雨纤细的手指捏起一颗花生豆放进嘴里,道:“许是他父亲考验他呢,不过,也不乏这位小太岁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景瑜婳道:“那你呢?”
司不雨道:“我自然也是来查案的,身为一名大夫,自是以救人为己任,这里死了如此多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剩下的人再出事。”
景瑜婳道:“那蛊毒……当真无可解吗?”
司不雨严肃道:“若是我没猜错,那蛊毒应当便是苗疆蛊毒毒性排名第二的百花蛊。”
景瑜婳道:“怎么说?”
司不雨一脸凝重,道:“百花蛊是一种阴险至极的蛊毒,中蛊之人五脏六腑会被慢慢侵蚀,腐烂,发作时疼痛难忍,直欲晕厥,但在同时又清醒无比,也便是说,中蛊之人会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五脏六腑的腐烂,并且只能选择承受,因此,中了百花蛊的人,在未死之前身子就已腐烂发臭,这便是典当铺老板为何刚死却浑身恶臭的原因。百花蛊现身时,会伴随着一种不知名的花香。”
听到这里,景瑜婳猛然想起自己在屋外替司不雨把风时,闻到的那股花香,她道:“既已知晓这是何蛊毒,可有办法解?”
司不雨摇了摇头,道:“暂时还不行,我得好好研究一下。”
景瑜婳顿时有些失望。
司不雨皱了皱眉,道:“折腾了大半夜,早些歇息吧,我回去了,省得待久了被人发现,说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那我可亏大了。”
景瑜婳被司不雨逗的一笑,也知晓她是专程来宽慰自己的,便道:“也好。”
送走了司不雨,景瑜婳倒头便睡,也不去想死了那两人了,无法改变的事情,想多了只会徒增烦恼。
次日一大早,景瑜婳三人便来到了典当铺门口。他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路人奇道:“哎,这家店铺的老板这是怎么了?莫不是惹了仇家,被人寻上门了?”
“哪有这么简单,你看,他们家伙计也死了,并且死相都如此凄惨,我看啊,八成是骗了人家钱财,天降报应了……”
“我看不然,我就住在这青山镇,刚好认识他。”
“哦?说说看。”
“这家店铺的老板名叫钱德平,钱老板为人一向厚道,童叟无欺,从不骗人钱财,他们家伙计阿四也是老实本分,在我们这青山镇,口碑一向都不错。”
“那这就奇怪了,倒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用如此手段杀了两个好人。”
“兄台你有所不知啊,我们这镇子,已经出了好几桩这样的事了,现在整个镇子的人,都是人心惶惶,就怕哪天晚上一个不小心,就人头落地了啊,唉……”
景瑜婳三人站在外围,听着众人的议论,叶苍凌走上前,对着那自称是青山镇人士的男子问道:“兄台,不知这钱老板,可有妻儿?”
那男子打量他一番,见他俊逸绝伦不似寻常,便道:“阁下可是从外地来的?这青山镇如今不太平,阁下还是速速离去吧。”
叶苍凌道:“多谢兄台提醒,只是在下奉命来查案,不得不多问几句。”说着便拿出腰间的搜查令,给那男子看了看。
那男子盯着看了半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小人眼拙,竟不知是位官爷,那钱老板忙于店铺,未曾娶妻生子,倒是他们家伙计阿四,曾与城南李员外家的姑娘有过一段,不过不知为何,阿四与那李家姑娘并未成好事,李家姑娘现已嫁了表姑娘家的族兄。”
叶苍凌凝眉,修长的手扣了扣腰间搜查令,道:“那其他死者可有妻儿?”
那男子皱眉仔细回想,道:“……米铺的尚老板曾娶过一妻,不过不知为何,成亲十几年也无一个子嗣。”
景瑜婳上前问道:“其他人呢?除了尚老板,都无妻儿吗?”
那男子答道:“都无妻儿。诶,原本不觉着有什么,可官爷您这么一说,倒真是巧的很。”
司不雨道:“那尚老板的妻子如今在何处?”
男子叹了口气,道:“那位夫人……随尚老板一同去了。”
三人对视一眼,对着男子拱手道:“多谢兄台告知了,敢问兄台,尚老板的店铺在何处?”
男子道:“官爷客气了,尚老板家沿着这条街一直走,倒数第三家便是。”
“多谢。”叶苍凌转身边走边问道:“你们也看到了?”
司不雨嗤道:“如此显眼,倒像是专程要给人看见的。”
景瑜婳亦蹙眉道:“可那人为何要如此做呢?”
她昨晚进伙计阿四的房间时,借着月光瞥到阿四身旁用血写的小字,不过很快就被叶苍凌拉了出来,她也便忘了说。
叶苍凌道:“那地上的小字,‘这世上薄情寡义的男人都该去死。’如此怨恨,应当是女子所写。”
“字体娟秀,语气怨恨,的确应该是女子所写。”景瑜婳凝眉分析。
司不雨道:“莫不是这钱老板曾负了哪家姑娘,如今遭报应了?”
叶苍凌摇头道:“若如此推理,那伙计阿四倒更像是负了那李家姑娘,姑娘家清誉何其重要,李家姑娘与阿四的事却闹的青山镇人尽皆知,若不是一往情深,倒真是让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