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瑜婳心道,她与二哥哥长的极为相像,便是模仿也能模仿的八九不离十,因而顺水推舟道:“清颜姑娘聪慧过人,在下佩服。”言下之意,她正是景瑜夜。
清颜笑了笑,道:“公子过奖了。”
再多说了几句,景瑜婳便道:“清颜姑娘,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不打扰姑娘了,这便告辞。”
曲儿也听了,天也聊了,再待下去,景瑜婳怕自己老毛病又犯了。
这清颜姑娘可比她前世调戏过的姑娘们加起来,都要好看的多。
转身的她却没看到,清颜盯着她的背影,眼里有着一闪而逝的复杂。
这边景瑜萝被景瑜婳拉着,还不忘回身对着清颜姑娘说一声回见,景瑜婳顿觉丢人,放开拉她的手就大步走出去,不过在刚要出挽月轩的大门时,她就彻底定住了。
那人像是踏着云一般迎面而来,一袭白衣,风姿绝世,额上月白色的发带穿插在墨发之间,发丝延至精瘦的腰,柔柔顺顺披了满身,英挺的眉峰微微聚拢,薄唇轻抿,眼眸深邃如苍穹,似淬落了一整个夜空,眼角一颗朱色泪痣,平白添了几分妖娆,一举手一投足却尽显清贵优雅。
似妖孽,又似谪仙。
似是感受到景瑜婳的目光,那人转头看了她一眼。
一眼惊鸿。
目光对上的瞬间,天地间一切仿佛都失了颜色,只余他们两人站在时光的两边遥遥相望。
那一眼,好似经历了千年万年。
直到景瑜萝叫了她一声,景瑜婳才回过神来。
再转头看时,那人已没了踪影。
“六妹妹,你知晓方才过去那个人吗?穿白衣服的。”景瑜婳急急的拉着景瑜萝问。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人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她很确定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是第一次见到他。
景瑜萝疑惑道:“什么人?”
景瑜婳急道:“就是方才穿白衣服的公子啊,从那边过去的。”
景瑜萝依旧摇摇头,表示自己没看到。
景瑜婳抿唇,不说话了。
……
姐妹俩偷着回将军府时,显然没了出来时的运气。
路过的家仆看着景瑜婳扶着景瑜萝从墙上滑下来,登时目瞪口呆,于是景瑜婳一回身,就看见一张见了鬼似的惊恐脸。
愣了下,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家仆就一边跑一边喊道:“三姑娘与六姑娘回来了!”
景瑜婳:“……”
景瑜萝:“……”
“景瑜婳!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带着妹妹偷溜出府!你还有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啊?!”景澜中气十足的声音让景瑜婳一抖,她悄悄揉了揉跪疼的膝盖,偷眼瞄向母亲,只见季氏一个劲给她使眼色。
景瑜婳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方才那家仆走后,她安抚了一番景瑜萝,便让她回去了,自己就朝着她的水阁走去,谁知还没等她进屋,就被景澜传召大堂,“三堂会审”了。
一抬头就看见景澜铁青的脸,旁边是担忧的季氏和一脸严肃的四弟景瑜扬。
沈画未不由在心中暗想,景澜若是知晓自己带着六妹妹去逛花楼,还与那里的头牌相谈甚欢,不知晓他是不是会气的晕过去呢。
不过……
“父亲,女儿知错了。”
不过,不屑归不屑,景瑜婳还是没那骨气对着景家家法面不改色的。
那可是五十大板啊!小女子能屈能伸嗯。
“老爷,瑜婳毕竟还小,贪玩一些也在情理之中,这次就饶了她吧。”季氏正在不遗余力的替她求情。
景澜道:“哼!这都多大的人了,还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话!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便是清誉……”
也才十六呢。在我们那里,还是个未成年呢。
景瑜婳低着头撇撇嘴想着。
“父亲!您别责怪三姐姐,是我让她带我出去的!”正在这时,景瑜萝人未到声先至的冲了进来。
“……”
景瑜婳默。
果真是姐妹,都喜欢颠倒黑白。
“你捣什么乱!出去!”景澜看着景瑜萝怒喝道。
景瑜萝一下跪在景澜面前,哭道:“父亲,这件事全是瑜萝一人所为,不关三姐姐的事,父亲,您要罚就罚我罢。”
景瑜婳呵斥道:“六妹妹,父亲面前容不得你胡说。是我自个儿想出去,拉着你跟我一起,自然应当是我受罚。”
不等景瑜萝回话,景瑜婳又看向景澜,道:“父亲,女儿知错,甘愿受罚。”
景澜虎着脸道:“哼!你们也不用互相开脱了,想受罚那就一起!从今日起,禁足一个月,吃穿用度自会有人打理,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房门一步!”
季氏叹了口气,景瑜扬依旧一脸严肃。
景瑜婳第一次对自己将来要生活的地方产生了抵触情绪,在这个出门都是有损清誉的年代,她不晓得自己能坚持多久,她毕竟是21世纪的新新人类,不像古人,从生下来就习惯了这种生存方式。
回到水阁时,屋里已经多了几个粗使婆子,想来是景澜差过来监督她的。
姝儿此时已回了水阁,听无夏说了经过,见景瑜婳回来,连忙迎上来扶她坐下,倒了杯茶递过去,道:“姑娘,老爷可是罚你了?”
景瑜婳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有气无力道:“罚我与六妹妹从今日起,禁足一个月。”
姝儿一怔,无夏红着眼眶道:“我们姑娘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了。”
景瑜婳道:“说什么委不委屈的,原是我贪玩了,这罚是应当受的,只倒连累了六妹妹。”
无夏道:“六姑娘不会怪姑娘的。”
景瑜婳叹道:“何止是不怪,她还想替我受罚呢。”
景家所有的孩子里,就数原主与景瑜萝关系最好,虽说差着三岁,却也是什么话都说,从不忌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