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惊凰是么,那么,虞惊凰,我会回来找你的。
柒独自走着,夜风拍打在他的脸上,乱糟糟的头发被整个吹开。那张黑瘦的脸在月光的照射下,形成了深浅不一的阴影。
可以看得出,他的五官很深邃,确实不像大宛国的人。
他径直走到了郊外的一条河流处,先蹲了下来试了试水的温度。
夜很深,水凉如冰。他犹豫了一会儿,但还是咬咬牙,毅然的站起,开始脱那身破烂的棉麻衣服。
一开始,柒的动作还很麻利,后来就逐渐的慢了下来。只剩最后一件里衣了,夜风袭来,他瑟瑟发抖,把心一横,十分快速地将里衣一脱就跳入了河流的一条沟渠里。
水很清,也很凉。柒的身体在水里抖动得更加剧烈,跟筛糠似的。但一会儿过后,他的症状就要好很多了,开始擦拭起自己的身子来。
柒的脸因为有炭灰,所以显得十分黝黑,但他的身子白净得很。
在月光之下,河面波光粼粼。有一人的手臂,纤长晶莹从水面伸出,指向天空,十指修长,莹润如玉,另一手正细细的擦拭着。月下浴图美倒是美,就是……
柒的脸仍是黝黑的一片,头发也乱糟糟的,这么一联想起来就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他洗净身体后呆了一会儿,后深吸一口气便沉进了水底。
时不时地有小泡自河面冒出,柒的一头青丝在河水中随水流飘动,柔顺得就像河底的水草那般。
“哗——”较大的水花声传来。
水中有一人站起,向后撩着头发。整个人白得像玉,带着水珠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水珠就凝在了柒的皮肤上,柒的脸洗净了。这分明是一张女人的脸。
还是不施粉黛却足以艳绝天下的一张脸。
细长的眉似柳叶却比柳叶更加的柔和,深邃的眼里蕴藏了万千星辉,高鼻之下的那张薄唇无朱砂而红,红得妖娆,柔和的面部线条就像今晚的月光自然、柔润。
她的右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不仅没有影响她的美,还添了几分神秘感。
柒的气质有一种别样的清冷,仿佛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又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如果说卫锦桐是水仙,那么柒便是罂粟花。水仙历久弥新,罂粟一见倾心,步步陷入。
她上了岸便极快的穿起了衣裳,坐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托着脑袋便昏沉睡去。
醒来时正是清晨,柒是被山间的鸟鸣声惊醒的。醒后,柒就从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将头发随意的一绑便上集市上去了。
柒去集市用虞惊凰昨夜给的那些银子买了一些*和竹筒、引线之类的东西。
她又回到了树林,开始制作着什么。
制作完之后掏出来一个火折子,把做好的竹筒口朝天,点燃了引线。
一声巨响。虽是白天,在天幕上绽开了五颜六色的花朵,虽然不是那么的绚丽,但很显眼。
不久,一队人马就来到了柒所在的树林内。
那些人统统都是高鼻深眼,不似大宛国人。为首的那一位抱拳跪下:
“小主请降罪,在下来迟了”
而柒只是走过去,仍旧面无表情。
“算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带我回去,快走!”
“可是……”那统领有些犹犹豫豫;“小主您的这身衣裳……”
柒的声音更冷几分:“你没听见吗,先带我回去。”
“敬听命。”
当柒撂下这句话之后便一转身走了,没有听那统领的回答。
她一头钻进轿子里,坐定后便有一清冷的声音传出:
“走,回西凉”
那位跪着的这才起身上马,掉转马头,大喝一声:“回西凉!”
当柒撂下这句话之后便一转身走了,没有听那统领的回答。
她一头钻进轿子里,坐定后便有一清冷的声音传出:
“走,回西凉”
那位跪着的这才起身上马,掉转马头,大喝一声:“回西凉!”
日上三竿之时,陵灏宣这才出现在宿柳阁要人。
先向鸨母做了一揖,带着笑:“鸨母可知先前我带来的面首现在何处?”
鸨母一听立即把眼睛一转,狐疑的看着他:“公子这是要怎的?”
陵灏宣一早就想到了应对之举:“昨夜无他相陪不习惯,终究”他叹了一口气,破罐子还是破摔罢;“我还是舍不了他。”
隐隐的,他已经告诉了鸨母答案,可那鸨母还是跟他打太极:
“公子在说什么?奴怎的听不明白?”
“我要赎他回去。”
鸨母这下也没法了,只得正面应对:“可是他已卖与我宿柳阁,公子万不可毁约。”
“哦?”陵灏宣将眉毛一扬,前进一步;“我可是与你签订了协议?”
鸨母便后退一步“未有”
陵灏宣又进一步“那我带来的那位公子可是与你宿柳阁签订了协议?”
她便又退了一步“未有”
这时,鸨母已被他逼进了角落里,他便也不再前进。
一笑:“那我是否能带他走呢?”
没有办法,为了宿柳阁的生意,把老脸豁出去一回吧!
“不可,你已将他卖身于我宿柳阁,不可毁约。”
“呵”他把嘴角一扬;“那么,为何我未曾收到他的卖身钱呢?”
鸨母一惊,还想着辩解:“可是……”
“鸨母的心思,我还是懂的”说着便掏出了一锭银子;“是我没有遵守约定在先,但我确实舍不了他,还请鸨母谅解。”
说着便将那锭银子塞入鸨母的手中。鸨母一看有白送的银子,怎有不要之理?
立刻笑弯了眉眼,点头哈腰的将那锭银子宝贝似的拿在手上。
“理解理解,公子您自个儿去男宛还是要胜儿带您去?”
“我一人便好”
这一次,陵灏宣还是和上次一样走错了好几个厢房,撞破了好几件好事才找到的虞惊凰。
当看到虞惊凰人时,他所在的厢房里有一个晕倒的男人。
大腹便便,衣着华贵,一看就是老爷模样的人。这么一看,虞惊凰似乎真的履行好了面首的职责。
便心生调笑之意:“呦呵~五皇子竟有如此癖好,啧啧,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
“他是被我打晕的”
“看来,你还是不守本分”
“先别说那么多,既然你来了那就快带我走,我真是受够这个地方了!”
虞惊凰回到清心阁时,宸妃正端坐在正厅的红木椅上看着他。她的眼神很平静,但越是这样,虞惊凰就越是不放心,没有人会比他更了解自己的母妃了。
果不其然。
“凰儿,昨晚你干嘛去了?”
待虞惊凰交代好昨晚发生的事情之后,当然,他略过了救柒的那一段,宸妃就显得很兴奋,激动的神情溢于言表,她喜了好一阵才想起要开口:
“这可是个好兆头,你已经取得了卫锦桐的好感,接下来你就需要取得卫惜的欢心了”说到这里,宸妃的眼神暗淡了许多;“想当初,你父皇也是这样娶到母妃的。”
“母妃莫伤心,凰儿知道怎么做了。”
当日近黄昏之时,虞惊凰骑着高头大马出现在了城外的一处赛马场。
虞惊凰到了赛场的门口时下了马,改为牵着马入内。进去之时只见几人跨着骏马在场内飞驰,这时候,虞惊凰也顾不得卫惜是否在场,走到场地边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便去追那些飞速奔驰的马儿了。
因为这时若他刻意的搜寻卫惜的踪影的话,便会惹人嫌疑。卫惜么,对这样一个抱有目的的人好感自然要大打折扣的。
虞惊凰虽是不受宠的皇子,但他终究是个皇子。据他的侍卫打听,卫惜会在今天下午在城郊的赛马场赛马,这消息,自然错不了,所以他只需按照自己的原计划做就好了。
卫惜好马,喜赛马,自然要投其所好,而凑巧,赛马这种活计又是极易结交好友、极易产生好感度的一项活动。所以……
他翻身上马,一抽马鞭急追前面那些奔驰着的马儿。追上后并驾齐驱一会儿便要开始谈话了,管那人是谁呢,喜赛马者多数豪爽易结交。
“这位兄台,你这马不错,不知可否与在下的马比试一番?”
“哈哈,你这小儿倒是有几分眼光,那我便与你来比试一二!”
二人皆放慢了抽打马的频率,放松了缰绳,两匹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停下。下马,让极速奔驰的马儿有一些休息的时间。
“小儿,你想怎么比试呢?”
“就比前期的爆发力如何?只跑一圈,起点即为终点,先到此地者,胜。”
待马儿歇息够了时,二人似有默契般对视一眼,同时翻身上马。没有提前约定好,却只听见一声大喝:“驾”两匹马儿就似离弦的箭一般跑了出去。速度之快,二马所行过之处沙石具起,一时间砂砾四飞,噼啪的砸在了观马者的头上。
但那些观马者非但没有生气,还站了起来拍手连声叫好,为他们加油呐喊。
“你们说,谁会赢?”
“我觉得吧,应该会是那位大汉,那位公子文文弱弱的,不太像是会赛马的人,况且那位大叔咱们不是很了解么?姜炳良誒,咱们这儿除了这位爷以外的第一赛马者。”
他向旁边那人努努嘴,另外几人立即会意,纷纷赞同。
卫惜不管他人言语,只是凝神看着两人各自的状态。
两人的身影一下就离得非常近了,转眼间就回到了他们出发的地方。
又是一阵沙石飞溅,马鸣声先后响起,但分不出谁是谁。
烟尘散尽之后,清晰可见二人的面部表情皆是心有余悸,二人都攥紧了手中的缰绳,待马儿站定后立即翻身下马。仿佛有默契一般都是首先先后摸了马匹的鬃毛,然后才互相对视一笑。
姜炳良注视着他,把手中的疆绳往闻声前来的赛马场工作人员一塞,豪迈地一拍虞惊凰的肩。
“小兄弟,强中自有强中手啊,想我姜某人纵横赛马场数年,竟又有了一位旗鼓相当的对手。哦不……”他甩了甩头,又冲着虞惊凰一笑;“是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