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凡刚离开,就远远的听到划过城市上空的警笛声传来,他没有多想,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半晌后,他出现在银行的取款机前,先深深呼了一口气,而后将寄托着生活希望的工资卡掏出来,插到卡槽里。
一番提示输入操作之后,卡上的余额显示出来,何凡则直接怔愣了、蒙神了。
0.01!?
至少两个月的工资,居然只有1分钱?
他不敢相信的猛擦自己的眼睛,为了确定自己没有眼花,他转头四周看向那些商家标志、广告,一切都很清楚,霓虹灯旋转着光彩。
重新把目光投向卡机的屏幕上,那里依旧显示只有一分钱,多一点都没有,让他心慌了。
辛辛苦苦的血汗钱,怎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呢,他赶忙掏出古董老旧的手机,照着卡机上面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一番对话之后,何凡神色落寞,满脸的悲丧与苦衰,自己的卡居然被盗了,因为他没有购买安保之类的,所以,丢失的钱基本上追不回来了。
“这就是命么?”
工作丢了,家没了,流落街头时又被莫名的袭杀,怀着满满的信心寄托了希望的工资卡居然也被盗了,这是成群结队来欺负他。
“柿子挑软的捏?”
何凡从取款机前出来,并没有走远,他没有了夜游城市的兴趣,像个流浪儿一样,走到一片公园里,孤伶伶的坐在长椅上,落魄无神的发呆。
他一脸茫然,不知何去何从,最后依靠本能的驾驭,蜷缩着身体,躺在长椅上,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想理会,只想静静的躺一会。
“这样也好,睡着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什么都不用想了……”
也不知道是经历太苦,还是心寒如水,在这个睡觉还要开冷气的季节里,他却感觉到身体发凉,心如严冬,瑟瑟冒寒。
……
翌日。
天色明亮,碎金般的阳光洒落大地,晨露如玉,于草涧中滑落,城市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公园的长椅上,何凡慢吞吞的坐起来,双眼茫然一片,耸搭着双肩,一副有气无力的衰样。
他茫然的抬头看了一眼刚从山头爬起来的太阳,刺目的阳光告诉他,新的一天开始了,不管他的心情如何,遭遇有多惨,时光依旧流逝,太阳依旧升起来。
"好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现在这样一身轻也没什么不好的。"
用半个小时的时间对过去进行一次深层次的告别,何凡重燃斗志,满血满能量的复活,迎接美丽的新生活。
扔掉身上的所有旧枷锁,包括那台老旧的只有收发信息和打电话的古董手机,一次彻底的决别,不带一丝留恋的大步离开公园。
他走到马路对面的早餐店里,用光身上的几十块钱,给自己要了一份丰盛的早餐,坐在干净的角落里,一边透过窗户欣赏城市的喧嚣,一边品尝着美味的早餐。
心情一点一点的修复过来,吃得津津有味,像在吃山珍海味一样,看得旁边的人一脸的惊异,连连眨目的来回看双方的早餐。
“饿死鬼投胎吧,不过是油条豆腐稀粥,居然吃得跟皇家美食一样。”
离得最近的一人看得直犯嘀咕,在自己的早餐上看看,又看看何凡的早餐,同样的品种,居然吃得那么起劲。
很快,何凡的心情被无情的打破了,门口传来一阵喧嚣无比的吵闹,打破了平静的早餐氛围。
其中一些客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两眼发光的端着早餐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砰!”
猛的一声,敞开的店门突然飞进来一件不明物体,砸在了坐在门口的一名顾客的身上,打得他惨嚎一下,抱着痛处倒地。
紧接着,吵闹声更大了,如同两个泼妇在大街上撕开喉咙在破口大骂,期间还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掺杂在里面。
“还不赶紧滚,没钱吃个屁的早餐,去吃屎好了。”
一个鸭公般的男性声音最响亮,像拿着喇叭在大喊一样,直接盖过了电视的声音。
“你他妈的还敢挡着老子的路,活得不耐烦了吧,信不信老子让你下辈子蹲监狱。”
“老子就嚣张跋扈你又能怎么样,连卫公锦那个老货都不敢对我吆五喝六,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敢对我指手划脚。”
鸭公般的声音主人十分嚣张,许是有人看不过去,拿名头来威慑他,却没想到对方丝毫不害怕,且变得更加的嚣张。
一顿噼哩啪啦之后,吵杂的声音彻底消失了,虽围观者越来越多,同情心泛滥的更对那个身形狼狈,衣着褴褛的少女同情、惋惜。
却没有人再出言相助,都害怕祸及已身而躲得远远的,默不作声的看着。
“拿着老子赏你的医药费有多远滚多远,再敢出现在老子面前,老子碾死你。”
鸭公般的声音主人狠狠的朝着地上被打得哀嚎不已的沙包吐了一口唾沫,而后从钱包中掏出几张百元中钞,甩在对方的身上。
那被打得只剩下哀嚎的‘沙包’在其朋友的扶持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见识到鸭公般的声音主人的蛮横霸道、恶劣嚣张、跋扈暴戾、财大气粗后,围观者们更加的害怕了,不由自主的后退更远,连那些心有同情的人也是一脸冷漠看客样。
“你他妈的,老子花了那么大的代价,把你赎出来,你敢给我逃跑?”
许是耍出了威风,鸭公般的声音主人看自己的气势震慑了所有人,心里得意洋洋,而后突然一脚踹出,踹得那道娇小的身影抱着肚子蜷缩成团。
不过,让人吃惊的是,衣衫褴褛的少女虽痛得脸白如纸,却一声不哼,连喊痛都没有,比许多男人更男人。
“给我看好她,再让她跑了,老子活刮了你们。”鸭公声音的男子说完,像个大爷似的走进了早餐店。
何凡抬眼看去,瞬间就看到了有一口鸭公般的声音的主人的模样,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跟传说中的暴发户一样,身上不是穿金就是戴银。
满是肥膘的身形,像颗肉球一样,脖子上挂着狗链子般的金链,闪闪发光,梳了一个大背头,喷着刺鼻的男性香水,隔三里地都能闻得到。
“蔡明源,你他妈的傻站在门口干什么呢,把这些肮脏的垃圾给老子扔出去。”
暴发户男子像大爷一样,坐在店里,还带着一副墨镜,香肠嘴咧开,露出一口难看的大黄牙,指着店里包括何凡在内的众人,对门口的两名壮男喝骂道。
而在其中一名身穿黑色西装,像保镖一样的壮男手中,牵着一名身形狼狈,衣衫破烂,露出多处破损皮肤的娇小少女在瑟瑟发抖,凌乱的头发遮住五官,低垂着不敢挣扎。
两名保镖似的壮男都带着黑色的墨镜,相互对看了一眼,原本牵着少女的那名壮男,将手中的麻绳递给了另一名壮男,而后散发着冷冽杀气的走进了店里,开始驱赶正在小心翼翼吃早餐的食客们。
“我操你妈的,没听到老子的话吗?”
而这时,暴发户男子看到角落上的何凡居然还淡定悠闲的吃着早餐,顿时就怒了,抄起桌子上的筷子筒,猛力的朝何凡扔了过去。
“空间那么大,你吃你的,我吃我的,碍你什么事了?”
筷子筒飞来,砸中了喝剩还有半碗的猪心汤,温热的汤水溅到他身上,让他品食早餐的美好心情瞬间沉入谷底,双目迸射出冷冽如死神般的目光。
冰冷似严冬的声音直接冰冻了全店,像一根巨大的冰锥扎入众人的眼,令所有人刹那被震住了,露出惊诧与震撼的神色。
而同一时间,低垂着头,被手指粗的麻绳绑着的少女听到这个声音时,猛的抬起头来,双眼凄凉与黯淡的看向那个角落。
当何凡的样貌从模糊到清晰出现在她视野时,双目顿时瞿然大睁,两行清泪不打招呼的滑过脏兮兮的脸颊,像雨线般滴落地上。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昨晚好心给她指路的身影时,心头会涌起满满的酸涩,让她控制不住的溢出泪水,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干裂的嘴唇轻轻的噙动,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操你、妈、的,敢对老子喝五道六,蔡明源,给老子立刻废了他。”
暴发户男子顿时怒了,满身肥膘抖啊抖啊抖,油腻得让人发呕,直接失去食欲,对猪肉产生心理阴影。
那厚厚的大肥手猛的拍在桌子上,震得上面的碗碟盘跳动起来,尖锐的鸭公声刺耳之极,像电钻一样。
他的话音一落,接收到命令的那名壮男直接朝着何凡奔了过去,散发着阴厉的杀气,像一头血熊似的,煞气腾腾。
虽然带着墨镜,但何凡可以感觉得到,这名壮男看到他的模样,肯定是面露鄙夷与不屑,硕大的拳头直冲过来。
像一块厚重钢岩,呼啸着劲风,带着阴寒的杀意,简单而粗暴,直奔他的胸口处,临近时,何凡能看到那微微勾起的嘴角中的轻蔑与杀机。
店里还没离开的食客们,在先前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看到如血熊一样的壮男那杀机毕露的气势与神威对那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出手时,皆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轻叹一声。
在他们看来,暴发户男子的这名保镖出手,几乎从来没有能站着不倒的,轻者重伤致残,重者当场丧命,十分残暴与狠辣,方圆百里少有人敢惹到他。
正因为他的可怕,让暴发户男子越发的嚣张,蛮横霸道,为所欲为,而无人敢出声,连警局都无法耐何他。
“要悲剧了,逞一时口快有什么用,惹到这个恶霸,想死都难。”
“又一个折在这个该死的恶霸的手上了,老天怎么不把他收了,省得他祸害人。”
“你不要命了,报什么警,被那个恶霸知道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市长不是说要建设和谐城市吗,怎么不赶快把这个祸害收了,有他在,哪里有什么和谐可言。”
“抓他?谁敢啊,人家财大气粗,又有大靠山,谁有那么大的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