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古罡的天气又开始转向不好了,灰蒙蒙地就像一块破烂的旧布,但是相比前一个月的还是好了不少,至少能够隐隐约约地见到些许朦胧的月光。
沫末一个人在客厅,坐在偌大的沙发床上呆呆地望着不远处空荡荡的卧室,眼神空洞,好久没有见到过沫末出现这种表情了。她已经回来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了,她习惯性地抚了抚帽檐。
奇怪,帽子竟然还没有摘掉。
在宴会上的时候,她顺着石原的意思,把帽子递给了嗣龙,到了河段那里,帽子依旧还戴在她的头上。
沫末把它摘了下来,放在手上把玩着,盯着它。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一个电影,叫“美国恐怖故事”又叫“美国怪谈”,她盯着这顶帽子,奇异般便想到“美恐”1里面的那个女高中生,名字她倒是忘了,不过有一点她倒是记得尤其深刻,那个人也戴着一顶和沫末一样大的吓人的帽子,喜欢万宝路,喜欢喝奶茶。这部剧是她从小看的,她对里面的那个女孩非常崇拜,也不知道喜欢她哪一方面,可能是气质吧。然后沫末就开始模仿她,一直到马里兰,包括现在...
“不过最后她还是被人杀害了,被最爱自己的人,然后她的灵魂便永远困在了那栋房子里。”,沫末自言自语道。
“变成了看不见的幽魂...”
“看不见的幽魂...”
沫末突然顿了顿,好像想到了什么。
她想到了案发现场,土路周围,也就是山顶平地上的那几棵七扭八歪的树。
她又想到了,学校里的那个荒诞不经的传说。成精的树,从泥土中爬了出来,一瘸一拐地走下了山,吸取人的灵魂,然后把它永远困在自己体内,那棵树干中。
就像被困在房子里的那些鬼魂。
“啊...我什么时候开始...胡思乱想了。”
沫末苦笑了一声。她抚了抚帽檐,却又陷入了沉思当中。她在想着一个正常人永远都不会思考的一个问题,奇怪的近乎于荒谬的问题。
“不可能...”
“难道说...”,她又开始自言自语。
“这绝对不可能...”
沫末猛地一下直起了身,拨了个电话。此时,她的神情异常奇怪,就像是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非常荒谬的问题,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甚至觉得自己有点神经了。
“喂!石原...”,这种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石原,因为她知道,她把心中的这些诡异想法说出来,倘若全世界只有一人会相信,那么这个人一定就是石原。
“尹探长!对了!我刚准备找你,真是太巧了!”,石原在电话另一头兴高采烈地说道。这次他电话接的特别快。
“我知道你要找我是为了什么事,这个等下再说。”,沫末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
“那件案子,我还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一下。”
“疑点?”
“也算不上吧,就是一些奇怪的问题。”
“你也会问奇怪的问题?这就很奇怪了,哈哈。”,石原笑道。
沫末没说话,她沉默了一段时间。
“你相信鬼魂么?”,沫末一本正经地说道。
“... ...”,石原那边不出声,显然是楞了一下,他在思考沫末的这个问题,根据他所了解,她从来不是一个迷信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么荒诞的话?
“当然不信!”
石原虽然考虑了一段时间,但还是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难道你相信?”,石原反问了一句。
“我...我问你,”,沫末直接跳开了石原的问题。继续问道。
“几个问题,我想征求一下你的答案。”
“什么?关于杨昙的那个案子么?”
“不是。”,沫末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感,只感觉到冷冷的。
“难道是...?不是已经结案了么。”
“你听我说。”,沫末的呼吸有些急促。
“我们的证据就只有那件风衣是吧?”
“对,还有眼镜。”
“眼镜找到了么?”,沫末赶忙问。
“这个,目前还没有,估计被凶手发现后藏起来了吧。”
“不过风衣上的证据还是找到了,背面留有凶手的指纹。”
“这不奇怪,毕竟在她家里。”
“指甲油也有,在后背的方向。”,石原补充道。
“哦...”
“关键性的证据还是这件风衣,因为已证实过,被害者生前确实穿的就是这个款式。”
“是啊。”,沫末回答道。
“你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凶手不是她?那会是谁?”
“我没这么说。”
“不过,我听说,徐雪嫣的口供,这件风衣是她表哥在案发前放在她那里的。”
“没错。”
“你发没发现有些奇怪?”,沫末的眉头紧锁。
“嗯。”,石原没有说话。因为这个案子虽然他们已经公开了,不过仔细一想,还是有太多疑点。
“你也感觉到了...?”,石原用低沉的嗓音说道。
“虽说这样,但我还是那句话,凶手如果不是她的话?那会是谁?”
石原这话虽然胡闹,但的确没错,这个案子本身就是个悬案,没有指纹,没有脚印,没有体液,现在如果说是竟然连衣服都是巧合的话,那么真的是没有任何线索了。
简直就像是鬼魂在杀人。
这时,石原明白了,沫末那句话的意思。
不过...好像还有一个谜团没有公开。这个石原虽然已经知道了,但还是想问一下沫末。
“其实还有一个线索,硬币。”,石原试探性地说道。
“你知道硬币为什么会在现场么?这也是她曾来过的证据吧。”
“哦,你说的是这个啊。”,沫末抚了抚帽檐,虽然隔着电话。
这个问题其实是沫末最早便发现了的,也是因为它,更加重了沫末对那个女生的怀疑。
“这只能算一个关键性的线索,但并不是证据。”
“哦,我知道。我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们想的应该是一样的吧。”
“诺?你说来听听?”,石原故意问道。
“不!这个问题不是重点。”,沫末任性地说道。
“到时候,我一定要亲自审问她!”,沫末说。
“额,,,”
石原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如果是尹警官她亲自审问的话,那么再多的疑点,也无所谓了...因为他知道以沫末的能力,只要她是凶手,就算是一点证据也没有,她也会从凶手嘴里撬出证据来。
“那你还要说什么事?完了的话,我想问...”,石原也感觉到不耐烦了。
“等一下!其实我想问,被害者是不是被树精给吓...”
“算了,你说吧。”,沫末还是感觉到无法开口,这个,也太扯了吧。她想就算是石原,应该也只会对她说这一句。
“聚会的事...”
沫末就知道他会问这个。
“哦,到时候我过去看一下。”,她想都没想随口说道,估计如果沫末再不答应的话,石原准得追个没完没了。
“嗯,那太好了。”,石原在电话那头搓了搓手。
沫末闷哼了一声,然后打了个哈欠,她抬头看了一下表,天啊!都快凌晨了,怪不得这么困。
“我竟然煲电话粥,而且还是和石原这家伙。”,沫末不禁自言自语道。
“石局,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哎!还有件事,尹探长。”,石原显然已经熬习惯了。
“其实卢河段也是一番好意,我们说不定应该听听他的想法,以前他也帮过我不少忙。”
“哦。”
“而且,你们的性格挺像的,我以为你不会讨厌他,是吧...”
“喂,尹探长!喂!你在听么?!”
“尹警官?!”
“靠!”,石原骂了一句。居然掉线了,哦,不,是被她给挂掉的。
不过倒是很奇怪,河段对尹探长竟然这么客气,按照这人以前的脾气,很怪。他好像特别讨厌女人,不知道为什么,可能以前有过什么经历吧,不过这人真是怪。而且对于女性出奇的没礼貌,他每次见到女人,一开口就是这个词。石原想道。关于这个毛病,石原也问过他,不过他总是避而不言,倘若一直追问下去,他一定生气。
然而他对沫末的态度倒是一反常态,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女警的气势给唬住了,竟然没有说出来那个,而且,竟然还出奇地“尊敬”。
不过,虽然河段这样,但沫末却对他讨厌的要死。可能是这位口无遮拦的大学生侦探不小心说出来了什么“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