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琪，是我的妹妹！

爸吐出这几个字时，我耳朵有那么一瞬间没有听到后面的话，只看到爸一张一合的嘴巴，我摇了摇头，开玩笑，爸应该是想把琪琪上户口才这么告诉我的。

“小韵，我不想再骗你们，这两个星期，我也想好了，琪琪是我亲生女儿。”

我不想承认，这么荒唐的生世，连妈也承受不起这种现实，而不管我爱听不爱听，爸已经陷入了回忆。

爸遇到徐阿姨的时候，比遇到我妈更早，可是徐阿姨并没有想和爸一起过日子，因为徐阿姨却爱上了她的同桌，也就是刘叔叔，徐阿姨跟我爸提出分手后就跟刘叔叔恋爱，爸伤心地离开来到了现在这个城市打工。

刘叔叔本就是这个城市的人，因为上大学才遇到了徐阿姨，两人一毕业就开始谈婚论嫁，徐阿姨的家人就算反对也跟刘叔叔来到这里，却阴差阳错的成了邻居。

在徐阿姨他们在大学谈恋爱的时候，我爸在这个城市相亲遇到了我妈，两人没有多大意见就慢慢谈了起来，过了一年也就结为夫妻共同生活。

爸下班回来的时候在小区大门口遇到了刘叔叔，爸一直盯到刘叔叔上楼才缓过神，那种心悸好像看到的是徐阿姨。

那次相遇后，爸留意了刘叔叔，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爸看到了徐阿姨，激动万分，过了三年，爸还是没有忘记自己对徐阿姨的留恋，然而徐阿姨因为和家里决裂，倔强到连爸也假装不认识，爸伤心的同时也咬牙没有拆穿徐阿姨。

这样，爸每次只是默默地看徐阿姨，只要看一眼也就是好的，这种情愫掩藏的很好，那时妈怀着我，整天只为肚子的我烦恼，其他都交给爸一个人处理。

爸掩住自己的脸，低下头，好像回忆到了什么，泣不成声，久久没有出声，久到我以为他不想开口，准备起身再盛一碗粥，爸还是又开口继续了他的过往。

爸以为，只要这样生活也不错，只要看一眼徐阿姨，没想到，徐阿姨却闯入了他和我妈的生活，从此再也断不了联系。

我妈是因为生我的时候被徐阿姨带到医院去的，为了感谢，我妈把徐阿姨夫妻俩请进屋吃了一顿饭，两人从此成为了最好的朋友，互相帮助，逢年过节都要上门一起庆祝一番，爸和徐阿姨也自始自终都没有透露曾经相识，也只是淡然处之。

“为什么？那为什么又会有琪琪的出生？为什么……”听这个故事好残忍，即使我不是妈，我也多么难受，愤怒、伤心、心痛还有不甘，这些情绪的出现，让我一点力气也没有。

爸并不想背叛这个家，不想背叛我妈，可是有些时候，事情由着发展，遇到当时的情境，做出怎样的选择，是不可预测的，也是缺乏理智的。

刘叔叔不知怎么沾染了赌博，买股票、打麻将，越来越颓废，到后来开始实施家暴，不断地殴打徐阿姨，她一次一次忍，可是爸忍不了，去劝了好几次，我妈也心疼这个姐妹朋友，也希望徐阿姨离开刘叔叔。

在刘叔叔打完徐阿姨后就出去了，爸去看望徐阿姨，只见徐阿姨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脸上红肿不堪，衣服被踢打而部分解开和裂开，脚上连双鞋都没有，被冻的通红，周边的家具也因为暴力而破损了不少，这……爸扶着徐阿姨坐在床上，安排好后才回家。

自这一次的帮扶，爸每次都腾出中午的时间来照顾徐阿姨，有时还提前下班去看徐阿姨，做这些事情，我妈从来不知道。

这种偷摸的感觉，刺激了爸对徐阿姨的爱恋，在某一天的中午，爸做了对不起妈的事，刘阿姨也是。

爸没想到当天晚上，消失了五天的刘叔叔竟然回来了，又强打了徐阿姨，但这次没有立马出门，而且在家宅了很久，爸没有办法照顾徐阿姨，只是能插空给徐阿姨一些面包干粮，而徐阿姨也积极的上诉离婚。

“你徐阿姨上诉成功后，就连夜离开了这里，去了其他城市，很少联系我们了，后来打电话，她劝我忘记那天中午的荒唐，是我和她的过错，两个人都对不起了你妈，她叫我好好待你妈，望我们幸福。”

爸说着，又顺了口气，才又开口。

徐阿姨上次回来希望我们暂时照顾琪琪，但是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所以把琪琪的生世说了出来，当然只告诉了我爸，那时爸就知道，琪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现在，你徐阿姨死了，琪琪是我的责任，我希望你做姐姐的，帮忙照顾她，不要产生陌生感，要用亲情呵护她。”

讲述了爸的过往，都是为了用亲情呵护琪琪作铺垫，我懂，可是，我懂了，并不代表我接受。

我看着爸期待的眼神，我边摇头，边说，“爸，你太残忍了，太残忍了……我……妈她……爸，我做不到！”

“小韵，不管是什么身份和理由，琪琪这样的状况是必定要负责照顾的。”

“爸，我也是有情绪的人，我也是有立场的人，我做不到，做不到如此淡定的接受半路上车的妹妹，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爸，你太残忍了，对我，太残忍了！”

“小韵，算爸爸求你……”爸还是期待我，期待我心胸大一点，去接受他犯下的孽缘。

“……”爸，我无法回答这个答案，真的，为什么如此逼迫我，也要逼迫我妈也接受当初风流的你们！

“小韵……小韵……”爸只能无力得重复念叨我的昵称。

我只能低下头，默默地喝着碗里的粥，过了一会不再理会爸的念叨，回到房间，躺下床一会渐渐感觉到睡意，又睡过去了。

唔……怎么耳边这么吵，爸妈在争执什么？好想起来，但是眼睛睁不开，手也抬不起来。

“什么时候了，你还发脾气！”这是第一次听到爸大声说话。

“我忍着一辈子，还不让我抱怨了！”妈声音梗咽地嚷着。

难道爸跟我说的故事妈听到了？爸也不会那么傻到告诉妈真相。

“你这是无理取闹，都半辈子过去了。”

“我就想收养琪琪。”

“你有为我们的孩子考虑过吗，小辛就算了，难道你还想增加小韵的负担？”

“我……我有积蓄，大不了房子在这。”

“简直胡闹。”

“我早就答应好了，不可能不管琪琪。”

“考虑一下现实状况，你有能力养她吗？”

“能！我想小韵他们，他们帮忙照顾妹妹不过分吧？”

“国家有政策管理，你就让有钱人收养琪琪，找一个好的人家不也是办法？”

“那不一样，别人能有我带琪琪上心吗？”

“我不同意。”

“哼，我去叫小韵起来，投票决定。”

听了差不多，精神也缓了过来，眼睛睁开了一会，听妈要来叫我，我还是认命地爬起来。

“起来了，赶紧洗漱，你爸做好了饭菜。”

“恩，好。”我一同出了房门，“小辛说不来了，最近要期末考了。”

“又不回来。”妈说了这句就没说什么了。

坐下来吃了一顿饭，大家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也知道等会的家庭会议是要我出最终的决定，我并不知道，要站在爸这边，还是妈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