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彦奕】

她的笑容在脸上瞬间消失的那一刻，我的心脏顿时跳漏了一拍，凌知昊马上强调，“我说错了，是前女友，都是过去的事了——”

我只是沉默地看着袁婕，前女友也好，前前女友也罢，对我来说，都是抹不去的过去，我也不想隐瞒什么，只是很后悔没有早点说出这一切。

袁婕强颜欢笑，机械地往嘴里送饭，“这样啊，那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一切，至少我不会听到那么惊讶——”

“没事我干吗要提她，不说，只是不想要你多想——”我轻轻地按了她的头，这是我习惯的宠溺动作。

她的脸几乎快要贴到饭，有那一刹那，我看见她紧紧闭起了眼睛，然后突然像没事似的，歪头对我笑，仿佛显得一点也不在意，我突然就想像俯身轻吻她的唇，告诉她，现在我最珍惜的女人是你，袁婕。

饭局草草结束，我开车送袁婕和她的同学回去，她的同学张静说好今晚要住袁婕那儿，两个女孩应该有说不完的话题吧，因此一路上因为有张静在场我没有机会对袁婕解释，她也显得特别沉默。

我将两人送到楼下，张静像个熟络的朋友跟我告别，袁婕只是冲我露出一个很不自然地笑，然后如平常一样让我小车开车，拉开车门，就打算下车。

我也不知道那一刻突然很慌张，我觉得我应该说点什么，不应该就这样结束今天的见面，当我这样想的时候，我已经本能地抓住她的手。

她有迟疑了一秒，然后回头看着我，她的脸上始终带着无懈可击，却难看无比的微笑，我问道，“不开心了？”

“没有啊——”

我不打算理会她的自欺欺人，自顾自地解释道，“我分得清此时和彼时，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才是我的女朋友，明白吗？”

“干嘛啊，我真的没多想，好了好了，早点回去吧，看你的眼袋，最近肯定没休息好——”她反握住我的手，然后像是不经意地拂过我的眼袋，满脸的心疼样。

我忍住自己要吻她的冲动，然后轻声对她说，“晚上给我电话，好了，你跟你朋友上去吧——”然后我探过半个身子，对已经站在车一旁的张静挥手，“你们聊吧，我先走了——”

车子重新调动，我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同时也在思考，我对郑夏忆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还有陈筱，这两个在我生命中留有一笔的女人，她们都不比袁婕难看，甚至可以说还要漂亮，在家世方面来说，更是远远超出袁婕一大截，特别是陈筱，她的父亲是国内著名的经济学家，清华大学的特座教授，国内很多经济草案的起拟都有她父亲的参与，她与生俱来的骄傲有的时候让我无从招架，她跟郑夏忆一样都特别有自己的想法，我一直很欣赏独立性强的女孩，这是我对女生动心的第一感觉，袁婕同她们一样很独立，可是她又是不一样，只有她才能激发出我的保护欲，因为她看似坚强的表面其背后是支离破碎的眼泪，我能从她的眼中看见对物质的欲望，是那般的赤裸裸，可我却着迷。

她总是向我抱怨杭州的房价，数着指头跟我说，起码30年的，她不吃不喝才能买的起60平方的房子，即使贷款买一辆便宜的奇瑞车开开，高昂的邮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在商场看中的衣服，一看标签不是4位数就是5位数，说到这时，她往往都会不自觉地叹口气，然后问我做人有什么意思。

这样的抱怨，是我在郑夏忆和陈筱那里听不到的，因为她们从来不缺这些，她们对我的抱怨永远是为什么不肯陪她们上街，为什么不肯参加她们朋友的聚会，为什么不随时随地陪在她们的身边，所以每当我听到这一切的时候我想要尽我能力改变袁婕的生活。

我无精打彩地回家，客厅里只有老妈一个人在看苦情戏，见我回来，关切地问我，饭吃了没。

我说吃过了，她看了看我，不大相信的样子。我谎称今天喝了点酒，上楼打算睡觉，老妈突然起身，凑过来闻了闻，皱眉道，“最近怎么老是喝酒，你那么什么工作，成天要应酬吗？”

我笑着揽住老妈的肩膀，“酒桌上谈事容易点，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中国特色。”

老妈轻拍掉我的手，“别学你爸，酒喝多了伤肝——”

“哦！”我摆出乖儿子的样子，点点头，“爸也没回家吗，还在外面的饭局！”

“是啊，你郑伯伯高升，最近从市委调到省委去了，你爸不赶着去道贺么

——”老妈的语气尽管像随口提的，但是隐约能感觉出她的羡慕和嫉妒。

我笑笑，不答腔，之前也听凌知昊闲聊说过，没想到才不过几日，事情已经成了，官场的事，我兴趣不大，也从来不希望父亲升的过高，我始终觉得官位越高风险越大。

老妈突然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我总觉得她眼神里有话，果真她动了动唇，感慨了一句，“你和老郑的女儿还有没有联系——”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又很无奈，今天还真是跟郑夏忆有缘，回来后还能听见这个名字，我于是问，”妈，你想说什么——”

老妈拉过我，语重心长地说，“你看你回国那么久了，身边也每个相处的，如果——”

我听懂了，笑着打断老妈的话，“妈，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有女朋友——”我觉得应该坦诚公布，这没什么不可告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