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彦奕】
好久没有真正体味过中国的年味了,其实大家都感觉年味淡了,我则感觉挺好,毕竟这是我回国后第一次过的春节。
我的手机在这段时间,就没停歇过,除了朋友给我拜年,我也给一些熟识的人拜年,甚至还打了几个越洋电话,也会在微博上写写新年祝福语。
当然,给袁婕发短信和打电话,是最勤的,我妈老是说我,成天对着手机不干正事,我去帮她忙,她又不让我插手。
年初二开始,家里过来拜年的人特别多,有求我爸办事的,也有我爸官场上的一些朋友,我爸也经常去其他领导家坐坐,今天,听我妈说,我爸是打算去郑伯伯家拜年,让我没什么事的话,跟我爸一起去郑伯伯家。
我面露难色,郑伯伯也就是郑夏忆的爸爸,去了不就意味着,我又将见到郑夏忆,这多尴尬,更何况,她父亲也知道我和郑夏忆过去的那些事儿,难免话题会扯到我和他女儿。
我爸这次也坚决地要求我必须跟他去郑伯伯那拜年,面对我妈和我爸的双重压力,我不得不妥协,与我爸一同去拜年。
果然,如我所料,郑夏忆在家,见我也同来,微微一惊,我努力地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尴尬,将手里的礼品递给郑夏忆,然后向郑伯伯和郑阿姨问好。
“老毕,你儿子真是越长越俊俏了,三年不见,我都快认不出来了——”郑伯伯热情地搭着父亲的肩膀,打量着我,感慨道,“彦奕,你都成社会精英人士了,哪里还有当年大学时候青涩的影子!”
我客气地笑笑,尾随长辈进屋。
郑阿姨去为我们倒水,郑伯伯和我爸坐在沙发中央的位置,我则坐在侧坐的沙发上,郑夏忆放完礼品,就打算进房。
郑伯伯叫住她,说她没礼貌,让她也过来坐,郑夏忆没办法,只得走了过来,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害的我都不敢往前看,只得盯着无聊的电视节目。
突然郑伯伯叫了我一声,我连忙回头,我爸则不露声色地瞪了我一眼,觉得我看电视的行为很不礼貌。
郑伯伯则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笑容满面地问我,“听你爸说,你现在在做化妆品代理,是不是就是代理我们夏忆工作的那个化妆品公司?”
我解释,“我确实是在做化妆品的代理,但没有代理夏忆公司的,她们公司都是自营的。我也很希望她们公司愿意给我们代理权。”
郑伯伯又将视线转向他的女儿,“你们俩平时因为工作的原因,岂不是经常接触,你们两个没再——”
郑夏忆很快地打断他父亲欲要说出来的话,“爸,我们不常接触,因为我公司跟他们公司没有任何合作,就算以后有合作可能,也不是我这种层次的人与他们接触,自然有我们总监出面。”
郑伯伯摇摇头,对我爸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老毕,你看我的女儿,总是没大没小,我话还没完,就突突突地抢我话,还是你有福气,儿子能干出色又懂事,以后哪个姑娘能嫁你儿子,真当有福气!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儿子生了是最不中用的,你也真是,你们家夏忆多给你长脸,我要是能生出你这样的女儿,我都偷着笑了,哝,我这个儿子,什么事都擅自主张,当年他们俩的事还不是瞒着我和你,最近刚回国,也没机会认识女孩子,老郑,有没有好的人选推荐?”
我吃惊地望着父亲说出这番话,我之前明明带过袁婕回过家,他也见过,不也还满意的,怎么现在竟然睁眼说瞎话,我欲要张口否认,却见我爸一个劲地给我使眼色,他眼里有容不得我造反的威严。
我知道,他是为了讨好郑伯伯,为了自己的仕途在铺路,郑伯伯话里明里暗里都在暗示希望我和郑夏忆复合,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我只是没想到我爸竟然拿我作为他仕途的棋子。
郑伯伯果然笑呵呵地说,“如果不介意,我们夏忆怎么样——”
我的脸一瞬间僵硬,我爸则谦虚做样子的说,“那最好不过了,可是夏忆条件这么好,就怕看不上我们家彦奕!”
我下意识地去看郑夏忆的反应,郑夏忆几乎同时地也看向我,我期待她张口说下,我和她之间已经回不到过去了,这些东西我不方便说,需要她向她爸爸解释。
可是郑夏忆没有,她只是看着我,仿佛要从我眼里证实些什么。
我等不及了,转头欲要解释我有女朋友,却被郑夏忆抢先了一步,“爸,我和彦奕的事,请你不要操心好不好,给我们点时间——”
郑伯伯冲我爸笑笑,“你看,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这俩小的,怎么长大了,都那么拘谨了,当年我和你那么教育不要早恋,两人愣是偷偷摸摸也要交往,现在我和你放手让他们恋爱,反而羞羞答答地不复合,如果合适,就在一起吧,我们也好早点抱孙子!”
“郑伯伯,你听我说——”我打算将自己情况说明,我想郑伯伯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也不是因为这件事专门为难我爸吧。
我爸表情严肃地制止我,“彦奕,你郑伯伯肯同意夏忆跟你在一起,你就要好好谢谢人家,若不是觉得你不错,谁会愿意把自己女儿交付与你,你跟夏忆知根知底,过去的那些感情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你也别再别别扭扭的,我看着都烦——”
好,我不说了,你愿意瞒着郑伯伯你就瞒着郑伯伯,如果事情以后被揭穿了,我一概不管,这时,我的手机铃声大作,我掏出手机,见是袁婕,立马抱歉起身,走到一旁去接电话。
手机那端的袁婕急着向我求救,“毕彦奕,我妈非逼着我跟别人相亲,除非我带男朋友过去给她看,你看,你现在有空能来吗?”
我这边暂时走不开,现在走开,似乎不礼貌,可我又不能放袁婕与不顾,下意识地回头看我爸的表情,他表面上似乎在跟郑伯伯闲聊,可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我,我明白,他怕我败露一切,说实在的,我也不忍心给他难堪,在官场的那些无奈,我必须理解他。
我压低声音地跟袁婕说,“现在我有事,明天成吗?”
那边,袁婕长时间的没有声音,我以为她生气了,忙问她,“那我稍微晚点过去,怎么样?”
她那边终于发出声音,“好吧——”可是一听,就知道她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