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安雨辰和染墨在池里泡着澡,一人一虎玩得不亦乐乎。楼暻渊坐在桌子前看着关外送来的信,时不时皱着眉。
“楼暻渊,别看了,下来泡会儿!”看着他刚刚让染墨去帮她的份上她才叫他的呢!
“染墨!”只需两个字,池里玩得正欢腾的白虎发出阵阵抗议怒吼声的同时只能乖乖离开了水池。
“我好意让你下来泡水,你怎么把染墨叫上去了!”太过分了!
“该死的女人,再吵本王就让你变成哑巴!”
“你试试!”安雨辰高傲地仰着下巴。最近日子太无聊了,她都已经开始喜欢上去挑衅楼暻渊的怒气了。
或许她真的差点就变成哑巴了,安雨辰想,如果不是影子侍卫及时来通报,因为她已经听见楼暻渊泛白的手指关节咯咯作响的声音。
“爷,十二王爷求见。”
“何事?”楼暻渊放下手里的信,被打断的不悦表现得很明显。
“安主子的事。”
闻言,楼暻渊将目光投向池里的安雨辰。
“刚刚在风楼是碰见了十二王爷,他知道了安家的事。不过,我不知道他想和你说什么。”安雨辰从水里起来,似乎丝毫不介意湿透的衣服将自己玲珑有致的身躯完美地呈现在楼暻渊眼前。不是她妄自菲薄,是觉得自己在楼暻渊面前完全没半点吸引力。
就说这个房间,除了一*寒冰玉床,就只剩下一张楼暻渊正霸占的桌子了,连张凳子都没有,空得像个没人住的房间似的。所以从住进来的第一夜开始她就不客气的睡在玉床上,搂着染墨,倒也不觉得太冷。对于她和染墨霸占了整张床的事,楼暻渊眉都没皱一下,自觉地坐在地上,像和尚打坐那样,一坐就是一整晚。
就此,她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楼暻渊可以给她换了那么多次衣服都没碰她,就算她是个千年难得一见的绝世美女,因为楼暻渊根本就没把她当女人看嘛,就是一个身体不适的时候拿来发泄的工具而已!
“待着别出去。”楼暻渊目不斜视地说了一句,然后离开了房间。
安雨辰耸耸肩,表示知道了。但是……她怎么会是一个那么听话的人呢,特别是人家十二王爷明明说了是要和楼暻渊谈她的事。不去偷听或许她怎么被这兄弟俩谋害死都不知道。
楼暻渊前脚刚出门,换好衣服的安雨辰后脚就踏出了主屋。
“影子!”朝天空大喊了一声,声落,黑色的一团东西也随着掉落下来。“楼暻渊去了议事厅还是风楼?”问影子比她瞎找效率高多了,这王府里就没有影子不知道的事。
“主子,爷说让你待着别出去。”刚刚楼暻渊对安雨辰说的话影子自然也听到了。
“他有说让你们看着我吗?”
“没有。”
“所以,他的命令是对我下的,又不是对你们!快点告诉我,他去议事厅还是去风楼?”
“这……”影子为难。
“影子,我是不是这屠日楼的主子?”沉着脸,安雨辰威胁地眯起眼。
“主子,爷去了风楼!”
“ok!消失吧!”安雨辰挥挥手,离开了主屋。
安雨辰知道,她一只脚还没踏出屠日楼,影子就会将她的动向报告给楼暻渊。那日影子侍卫从天而降救她的命,她就对一身黑的影子侍卫好奇得不得了。住进屠日楼的第三天,她就问楼暻渊,关于影子侍卫的事。
“楼暻渊,是不是我每次出门,身边都会有人跟着?”
楼暻渊略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了两个字:“影子。”,声落,门外就有人应答了:“爷。”
“全部进来。”声落,门外的人推门进来,正是一身黑色的影子侍卫,八个人迅速进入房间,站成一排。
酷!简直跟军队里的军人似的!安雨辰眼里充满好奇和赞赏。
“王府外围有一百零八名影子,屠日楼八名,负责日夜守护王府的安全。”楼暻渊解释道:“你出门时,身边会有十二名影子暗中保护你。”
“他们功夫是不是都特别了得?”问完安雨辰就知道自己问了个白痴问题,不怪楼暻渊瞪了她一眼。若是只有三脚猫功夫,怎么说守护王府安全呢!而且从前几日影子侍卫救她那件事,她就知道了,影子侍卫都绝非凡人啊!
“那他们是不是只听命于你、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至少也应该那样酷才行吧!
楼暻渊看了安雨辰一眼,黑曜石般墨黑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然后慢慢地说:“除了本王,还有你。”
“我?”安雨辰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当初本王训练影子的时候,第一条铁律便是永远只忠诚于屠日楼的主人。”
微侧着头,以掩饰心里的一丝慌乱。所以当影子送来膳食,而楼暻渊刚好不在时,都会尊称她为主子……屠日楼的主人……可她只不过是暂住而已……
对于楼暻渊的到来,凌婉秋自然是万分欣喜,自他一进门就开始端茶送水递糕点,可惜只得楼暻渊冷漠的回应。
“十二哥找本王何事?”楼暻渊避开凌婉秋送到嘴边的冰镇荔枝,直接开口问。
“听说安姑娘住进了十九弟的屠日楼?”将凌婉秋的落寞收入眼底,楼暻欢神色自若。
“嗯。”
“十九弟可知是谁想要安姑娘的性命?”
“无所谓,反正她只能死在本王手里。”
“十九弟只为这个原因就让安姑娘住进屠日楼吗?”
“不然呢?”冷酷的薄唇微微上扬,“难道十二哥会以为是情爱吗?”
“若非情爱,婉秋妹妹应该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入住屠日楼的人。”
“暻欢哥……”一旁的凌婉秋羞红了脸,出声阻止楼暻欢。
“婉秋妹妹等了这么多年没能得到的答案,今日就让我来帮你问清楚吧!”楼暻欢温柔地安抚道,却不打算放弃这个问题。
“若非皇上赐婚,十二哥与婉秋妹妹只怕早已儿女成群了。”
“王爷,婉秋……”
“是的,若不是半路杀出的那道圣旨,我与婉秋妹妹确实会结为夫妻生儿育女。”楼暻欢脸色未变,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凌婉秋和他是指腹为婚的夫妻,若不是皇上执意要将凌婉秋指给楼暻渊,他与凌婉秋肯定早已结婚生子了。
“暻欢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婉秋喜欢的人是……”凌婉秋的着急却没人被看在眼里。
“所以十二哥应该去找皇上讨要公道,而非来找本王。”
“若你不愿意,为何多年来不讲清楚?”让他心爱的人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间。
“对于莫名其妙掺和进本王生命里的人,本王只负责让其生不如死!”这就是他的本性,比染墨还残暴嗜血的本性。
楼暻渊的话让凌婉秋瞬间没了血色。莫名其妙掺和进本王生命里的人……她是莫名其妙掺和进来的吗?她……她是爱他才留在他身边的,怎么怎么……怎么成了被强塞进入他生命里的人了?身子也无力地向后倒去。
“王爷,你……”
“既然你无意于婉秋,我今日便要将她带走!”扶着脸色苍白的凌婉秋,楼暻欢冷冷地说道。
“这件事,你迟做了十年!”
这件事,你迟做了十年……看着楼暻渊无情的脸,凌婉秋突然明白了一个她早就应该明白却故意忽视的事实,他不爱她……所以她深情等待的十年光景,到了楼暻渊眼里却只是在浪费时间。令人窒息的心痛席卷凌婉秋的整个意识,直接晕在了楼暻欢怀里。
“今日我来,还另有一事。”
“说道。”
“那日你和她见了面,有何打算?”
“没有。”
“没有?难道你不知道安姑娘被绑架至郁城是那人所为?你不是因为那件事才决定和她见面的吗?”
“是,但和她见面对本王来说没有任何改变。”
“为什么?你明明知道那人不是……”楼暻欢显然有点不敢相信,楼暻渊对于那件事情居然如此无动于衷。
“是不是又如何?本王不在乎!”
“你不在乎?那他动你的人,你是不是也不在乎?”
楼暻渊抿着嘴,没回答。
“十九弟,你应该比我明白,他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既然你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开始出现裂缝,这个裂缝只会扩大而非缩小。你若置之不理,只怕最后连你都会死在他手里!”
“此事无需你多言,本王自有打算!”
“十九弟,帮帮十二哥吧,若你我兄弟二人联手……”
“不可能!本王不会帮任何人!”
良久,楼暻欢看着楼暻渊无情的人,一言不发。
“关外的消息传进来了吧。”
“与你有关?”楼暻渊抬起眼,凌厉的眼神扫向楼暻欢。
“他们曾与我联系,我没答应。但也由此可见,觉得他不适合坐那个位子的人不止我一个!”
“让他们尽快收手!本王说过,只要他没发现,本王对你们的事可以当作没看见,但别把爪子伸进本王的地盘来,本王不只会斩了爪子,更会要了命!”
“十九弟,这个世界是没有中立位置的,你若是中立,每个人便都会将你视为敌人。”抱着晕迷的凌婉秋,楼暻欢站起身,“若是想清楚了,愿意和我一起并肩作战,我随时欢迎。但你若是选择了他,你我只能……”话没说完,只是深深看了楼暻渊一眼,楼暻欢便离开了。
楼暻渊独自一人坐在桌旁,喝着还冒着热气的碧螺春。
“出来!”
绿色盆栽后面的安雨辰摸了摸鼻子,乖乖走了出来,走到桌边坐下。
“如何?”动手倒了杯茶,放在安雨辰面前。
“不踏实,脚下踩着的土地很可能瞬间变成万丈深渊。”虽然不能全部理解对话里的内容,但这显然是一部狗血的争权夺位戏。
“怕了?”
“我有什么好怕的,你不都说了我只会死在你手里。”所以这个对她有着变态占有欲的男人会保护她,在任何敌人面前。
“若是本王先死了呢?”这碧螺春口味凉甜、清香袭人,宫里送来的东西自然非比一般。
“你确定你不会在断气之前爬回来先杀了我?”他若是先死了,她倒是真的自由了!
“楼暻渊,你笑了?”安雨辰瞪大了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她刚刚有说了什么话娱乐了他吗?
“通常本王笑的时候,就是有人要倒霉的时候。”这话倒是不假。
不一样,这次楼暻渊的笑不仅出现在脸上,连眼睛里都……错了!肯定是她看错了!安雨辰摇摇头,她已经三十九岁了,这年纪就老眼昏花的人大有人在。
“本王要出关一趟,在本王没回来之前晚上不准睡在本王的寒冰床上。”
“会有危险吗……呃不是,我是说,为什么?凭什么你不在就不让我睡床?”安雨辰一脸懊恼,真想啪啪两声自己的嘴,说的是什么话呀!
“本王的事不用向你报备,你只需听从本王的命令就行了!”说完,招呼都不打一声,离开了风楼,消失在刺目的阳光里。
安雨辰不是听话的乖宝宝,依旧搂着染墨在寒冰床上睡了,结果悲剧地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