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族里传来消息了!”一身黑色的仆人进入房间,房里点着一只昏暗的油灯,里面的人甚至看不清彼此的脸。
被称为首领的男子拿过信,打开,飞快地浏览了一遍,然后脸色渐渐变得阴沉。
“首领,怎么了?”
“一切都白费了!”啪的一声,男子身边的桌子碎成了几块。“圣女已经被带走了、已经被带走了!”内心焦灼使男子开始在屋里来回地走动。
“被带走了?怎么可能?”仆人难以置信,“郁城内所有四岁的女童都还在城里。”
“不,一定是我们漏掉了。”灵童的话绝对不会错,那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找漏了!而今甚至已经被带走了。
“那……那信上有没有说是谁带走的?带到哪里去了?”
“皇城。”
“皇城?”仆人惊讶。
“对。”男子满脸阴沉。近在咫尺的圣女居然在他眼皮底下被带走了,简直不可原谅!
“首领,皇城是古楼国的国都,您是万万不能去啊!”像是明白首领心里所想,仆人劝阻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可是……首领,属下一直觉得那个灵童有问题……”
“灵童早就警告过我们了,如果我们在郁城错过了圣女,那圣女就会离我们越来越远,得到圣女也会越来越困难。眼前的事实不就印证了灵童的话了吗?”而且除了相信灵童、找到圣女,他们似乎没有其他选择。
“可是首领……”衷心的仆人想说点什么,却被打断了。
“不必多说了!既然圣女已离开郁城,我们就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收拾一下,明日启程前往皇城。”这一次他一定要找到并夺回圣女!男子的脸上是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
再次见到楼暻渊是三天以后的事了。
夜深,安雨辰早已睡下,可一道强烈的视线让她睡得极不安稳。翻了个身,安雨辰睁开眼,看见了站在床边的楼暻渊。
“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出声?”话刚问完,突然觉得“回来”两个字在这个时候用上,似乎不太恰当。但又想,楼暻渊的神经都被冰冻了,断然不会七弯八拐地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说你要见本王?”楼暻渊态度自然地坐在床边,就像是坐在自己床上一样。
“是要见你,可不希望是在这个夜深人静大家都已经睡下的时候。”阴森森地站在床边,若不是她胆子大些,还不被他吓死。
“什么事?”
算了,人都来了,还计较得了是什么时候吗!安雨辰磨磨蹭蹭地坐起来,靠在柱子上。
“不是说要杀我吗?为什么又要救我?”他会对她动手是在预料之中的事。但为何又将她救活?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说罢,即便是死,我也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
看着安雨辰气势汹汹的样子,楼暻渊怔了一怔。
“让我猜猜,其实你并不会真的杀了我对吗?”安雨辰大胆地说出心底的猜测:“在郁城是第一次,十几天前是第二次,你明明已经陷入了疯狂,但却没对我下手。只是伤了我,然后费尽心思把我救活。我应该是第一个在你陷入疯狂时出现在你眼前但却活了下来的人,对吗?”
“没错,本王确实不会杀了你。”半响后,楼暻渊点点头,承认了。
“为什么?”千万不要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
“无解,只是看着你受重伤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样子,似乎……就不那么痛了……”
这变态!居然跟她想的一模一样!
“所以你是……看着我痛苦的样子,你身上的痛就飞走了?”她都要说不出话了!日光石诅咒还能这样解?
“并没有完全消失,只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所以下雨的那两天你就一直看着我吐血、痛苦地*,却袖手旁观,只因为那样会减轻你的痛?”这绝对是她活了三十九岁高龄、走遍五大洲七大洋、穿越古今几千年来见到的最变态的一个人!
“只要看着那样的你,就不那么痛了。”脸上毫无愧疚之意,楼暻渊严肃地答道。
“那又为什么要把我救活?为了下次的无日之日做准备?”
“如果我说是呢?”楼暻渊抬起眼,专注地看着安雨辰。
“你……”看着那双眼睛,安雨辰竟无言以对。
冷酷、无情、淡漠……是她眼花了才看到了一丝脆弱!
折磨了他四年的生不如死的痛,第一次有了可以舒缓的药。似乎,她不能责怪这样的他。
“楼暻渊,你放我走吧!”沉默之后,安雨辰说。
“你觉得这可能吗?”睨着安雨辰一脸的认真,楼暻渊微微一笑。
“或许不可能,但我总得一试!”若不走,被他弄死也是迟早的事。
“不是或许,是根本!”根本不可能!
“那日我答应用我的命换我娘的命,若你一刀了结了我,我无话可说。可你现在是打算一遍又一遍地糟蹋我,这对我来说不公平!”
“公平?这世间本就不存在公平!”
“在我死之前,你对我身体和心灵的每一次摧残都是你对不起我,我不要这个世界的公平,我只要你的公平!”世界那么大,她哪要求得了那么多。但她需要他的公平对待。
“本王对不起你?哈哈!”楼暻渊突然大笑起来,“这世间因本王而死伤者无数,若须一一还债、一个人分本王一根头发,本王秃顶尚不够!你跟本王要公平?哈哈!”天方夜谭!
“所以你放我走吧,那样你作的孽便少一桩!”就算排队到月球也还轮不到她来讨公平,她也必须走的!
离开这个不会杀她,却会让她生不如死的男人!
含着笑意,楼暻渊慢慢向安雨辰靠近,凑到安雨辰耳边,轻轻地说:“这件事,就连在梦里,你都别妄想会实现!”
微微的热气传到敏感的耳朵了,楼暻渊用最亲昵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话。看着眼前这样带着阴险笑意的脸,安雨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是她把问题想的太简单了。现在的她犹如砧板上的鱼,怎能奢望那饥肠辘辘的刽子手会对她手下留情!
安雨辰僵硬地别开脸。“你走吧,我不想见你!”跟楼暻渊说那么一会儿的话,比连续加了十天的班还累!
“容本王提醒你,这是本王的王府。”他想来就来想走才走,没人能赶他。
“行了,别像个小孩讨糖吃一样赖在这里。我要睡了,你滚吧!”说着,便躺下,盖好了被子。
别像个小孩讨糖吃一样赖在这里……楼暻渊脸色瞬间僵硬,“别以为本王不会杀你!”
“你杀了我呀!来呀!来呀!”安雨辰从被窝里噌一声坐起来,“你个死变态!让你放我又不放,放你杀了我也不杀,现在连觉都不让姑奶奶我睡了吗?我告诉你,你别逼我,再逼我再逼我不用你杀了我我直接死给你看!”与平日里处乱不惊的镇定模样不同,她安雨辰气疯了……
“这么有精神,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安雨辰的一骂没让楼暻渊生气,反倒骂走了他脸上的阴霾。
“对,本姑奶奶身体好得很,还可以让你蹂躏一百年,可以了吧!”混蛋!她要把他放进绞肉机里绞成肉酱包饺子吃!
“有这样的觉悟最好!”
“滚啦!”安雨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这一夜,梦里的她没有逃走,而是扎了一夜的小人,这种她最不齿最鄙视也明知道根本没半点用的事,她做了整整一夜,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