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琛坐回到椅子上,端起起茶碗,用碗盖轻轻荡着茶碗的边沿,似不经意道:“我早就怀疑那苏景琰不是我们谢家的人。只盼着大哥早日醒悟。以我们现在的势力将他赶下皇位,然后大哥取而代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谢书珩大惊失色。这些年谢书琛结党营私之事他也有所察觉,可他一直觉得他不过有些骄纵,碍着兄弟的情面并未打压他。可今日他才意识到,原来这谢书琛是早有反心了。
“谢书琛,我告诉你,有我在一日,任谁也别想动陛下的皇位!”谢书珩拍了一下书案,厉声道。
谢书琛将手中茶碗用力往案上一放,歪过头皱起眉道:“大哥,你怎么还执迷不悟?他不是你的儿子,你还护着他干嘛?”
谢书珩暗自攥紧了拳头,心中一阵抽痛——雀占鸠巢,这怕是天下男子都不能容忍的奇耻大辱吧?也难怪谢书琛用这件事来刺激他。可谢书琛哪里会想到,他自始至终都是知情的,他是心甘情愿的……
“我再说一遍,陛下就是我的儿子。”谢书珩的表情平静下来,不疾不徐道,“你说了今日是来谈家事。我便也只当是弟弟跟哥哥说几句体己话,不与你计较。但仅此一次,日后若是再被我听到你口出忤逆之言,别怪我不顾兄弟之情!你且下去吧!”
说罢,他便翻开案上奏折,专心批阅,再不理会谢书琛。谢书琛瞪着眼看了他良久,站起身径直走出了未央宫。
此番进宫,谢书琛本是想借着当年之事挑起谢书珩与皇帝之间的嫌隙。可没想到谢书珩根本不为所动。
清冷月光下,谢书琛的脸上忽然浮起一阵阴冷。他自言自语道:“‘只要你在一日,别人就别想动皇位?’呵呵,大哥,不知你还能活多少时日?”
谢书琛走后,谢书珩俯在案上猛烈地咳嗽起来。他只觉胸口一阵憋闷,喉咙涌上一股腥甜。他忙用丝帕掩住口,可待止住咳声,却见那雪白丝帕上触目惊心的一片鲜红,似一朵盛放的芍药花。
谢书珩虚脱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心中默念:“雪瑶,我怕是命不久矣。景琰的皇位已被人觊觎,我必须让他赶紧亲政,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