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遇见悠易了?”
凌洛在说了自己见过悠易之后大家纷纷表示惊讶,反而对于昨晚紫苏遇见悠易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快说说,他干了什么?”盘玦兴趣盎然地看着凌洛,仔仔细细生怕漏了一丝他的反应。
“悠易对洛哥哥干了什么管你什么事,”姬妍挡在了盘玦的面前,斜视了他一眼,然后用比盘玦还要关切地眸子看着凌洛,“洛哥哥你快说说看,悠易对你做了什么?”
盘玦无语,不和姬妍一般见识,闪了闪身,从一边看着凌洛。
紫苏见两人这副模样,心里好奇,难道幻子悠易有这么大的名气,可是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紫苏忘了,三万年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悠易这号人的存在,三万年后的云涤幸又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所以她没有听过幻子悠易的名号,也是正常不过。
“幻子悠易很厉害吗?”紫苏硬着头皮,虽然好像是有点丢人的,但是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她古板的性格又上来了,于是脸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盘玦盯着紫苏半晌,然后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下胸前的衣服,莞尔一笑,“我来告诉你吧。”
姬妍轻哼,十分不屑。
“幻子悠易,人如其名,擅长使用幻术,往往被他盯上的人,都逃不过他的手掌心,因为幻术了得,所以几乎没有什么人是他的对手,但是很奇怪的是,他却甘愿效忠于魔族,听说,是很多年前,墨黎生曾经救过他一命,所以作为报答,他一生为魔族效力,这样的人,好也不好,好是他很重感情,不好则是,他缺乏了一双慧眼,居然选择跟随魔族。”
说到这里的时候,盘玦叹息一口,似乎对悠易感到惋惜,“所谓幻术都是从一个人心底成型的,所以他很容易掌握一个人的心,找到他的弱点,从而杀死他,这,就是幻子悠易最可怕的地方。”
“但是世事总是有例外,”盘玦古怪地看向凌洛,“偶尔还是会有那么几个人是对悠易的幻术无动于衷的。”
凌洛面色难得的尴尬,自从盘玦说了关于悠易的是之后,几乎是所有人都像看稀世珍宝一样地看着他,纵使他擅长掩盖情绪,此时此刻,他被这样众目睽睽地盯着,心里的尴尬又往哪里藏?
“行了,不要逼他了吧,”一直不曾说过话的白侠突然开口,深邃的眸子盯着凌洛的脸,嘴角上挂着一如往常的温和笑容,只是今天的如沐春风,似乎有点寒冷。
盘玦像泄了气的皮球,转而又盯着紫苏,兴致又突然上来了,“快说说,悠易是怎么对待你的?”
“他什么也没有对我做,”紫苏黑着脸,一想到悠易叫她老奶奶心中就火,她看起来有那么老吗,再说,轮辈分轮年龄,她也是可以当祖宗了好不好,居然不怕死地叫她奶奶!
盘玦背后忽然一凉,想到了昨晚紫苏从井边回来时的模样,就害怕,于是缩缩脖子,干笑着也不再过问。
“只是,除了悠易,还有一个人,”紫苏手指抵住嘴唇,记忆倒退,“虽然是晚上,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那个人绝对不是悠易,但是直觉又告诉我,那个人和悠易好像又有着某种联系。”
“会不会都是魔族的人?”姬妍跳到了紫苏面前,目光警惕,好似那人就在身边。
“有可能,”凌洛目光流转,文斯只觉得浑身冰凉,抬起头,凌洛的眸子正落在了他的身上,的确,现在最大的突破口就在文斯的身上,他是唯一一个,和那个神秘人接触过的人。
“我没见过他的样子,”文斯想了想,心中一阵恐惧,他这才发现,和那男子见过不下三次,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看清过他的脸,甚至是现在好好一想,记忆中的这个人正在慢慢模糊,好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将那人的样子从他的记忆中抹除了,现在只剩下一个大概的轮廓。
“那个人只告诉我当年杀害我妻子是哪几个人,然后!”
胡夫忽然扒开文斯的领子,目光呆滞,然后又变得苍白,:“珠子呢,珠子呢!”
“珠子?”除了紫苏,其他人不明所以。
“木灵珠,”紫苏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多大的波澜,只是手中握住的杯子,指节泛白。
“你把珠子弄到哪里去了!”
胡夫像是疯了一般,狠狠地抓着文斯的衣领,他的双眼在这一瞬间变得通红,是什么,在心里狠狠刺痛了一下,让他无法呼吸,“你把珠子还给我!”
一拳,砸中文斯的脸,顿时,那张原本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块紫红,又是一拳,砸中了那张苍白的脸的另一边,胡夫眼珠子差点就瞪出了眼眶,一张脸气得通红。
盘玦上前将胡夫止住,毕竟胡夫也是个中年大汉,于是盘玦很费力才将他拉住,自己还没注意被打了几拳,只不过拳头的目标不是他,所以力量不太集中,打在盘玦身上也就没有多么的有伤害力。
“你走!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走!”
胡夫指着院子外的大门,喘着粗气,胸前剧烈地起伏着,眼中除了愤怒还是愤怒,一直以来,他都太顺着文斯了,以至于到后来他杀了人,他也想要包庇着他,但是当他知道了那颗珠子不见之后,他彻底放弃了,放弃了那个他愿意一直包容着的人。
文斯呆在了原地,面如死灰,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胡夫会对他说出这句话,可是当他真的说出了这句话之后,他却无力反驳,他给了他太多机会,只是他自己没有珍惜,到现在,已经没有后悔的机会了吧。
文斯起身,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步一脚,呆愣木纳,没人阻止他,也没人能过阻止他,门外,站着的是明镇长,他靠在门边,已经等了他很久。
“胡叔,消消气,”小童舒着胡夫的胸口,脸上还是没有多少表情。
“他,他,他竟然丢了我最珍惜的东西,”胡夫无力的靠在小童身上,轻轻闭上眼,头上的发,又白了几分,他累了,真的累了。
小童任由他这样靠着自己,眼珠转动两下,“胡叔,最珍惜的,是文斯。”
声音很轻,却传进了没个人的耳里,小童微微笑着,像个孩子,到了孔洞镇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总是钻心至致擦着桌子露出不是对待客人的那样微笑。
“那珠子,对您是有一种什么样的深意?”紫苏站在胡夫的对面,木灵珠,是他们必须要拿走的东西,倘若胡夫到时候不愿意将灵珠交给他们,那么,知得采用非常手段。
“什么样的深意?”胡夫睁开眼,眼神迷茫而遥远,“一个人的一生。”
那是在三十年前,他第一次遇见那个人的时候,当时的他还不是汤药店的老板,也不会任何医术,他有的只是一个破碗,已经一身脏得看不出颜色的烂衣服,人人见了他都会捂住鼻息,生怕他身上的气味,会脏了他们的呼吸。
但是有个人却不怕,她喜欢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衣,就像清晨第一缕阳光那样的温暖明亮,她出生名门,她倾国倾城,她遥不可及,她却给了他第一份温暖,递给了他那天第一顿饭,一个馒头,还冒着热气。
“天这么冷,别再乞讨了,”说完,她从白皙的脖子上,取下一颗珠子,闪着幽绿的光,“呐,这个,去买一身暖和的衣裳吧。”
胡夫看着这样的女子,感觉自己看见了仙女,所以他好半天不能回神,等女子走远之后,手中一阵冰凉,那珠子上的温度,已经没了,抬头,那女子也不见了身影。
倘若着是一种遗憾,那么似乎太早了点,那只是假象,真正遗憾的假象。
胡夫站起身,拍掉身上的残雪,向着女子相反的地方走了去,他想,有朝一日,自己会亲手将这枚珠子交还到她的手中,到时候,他一定会给她说一句,谢谢。
胡夫运气很好,回到破庙之中,一看,来了个新人,那人瘦骨嶙峋,双眼凸出,见到他来,既没有打招呼,也没有看他一眼,起初胡夫很厌烦,他不喜欢同不熟的人住一屋檐下,但是他毕竟不是这破面的主人,所以能做的,只是往一旁挪了挪。
当他拿起馒头,细细咀嚼时,那人空洞的目光才转到他身上,胡夫这才完全看到他的面容,不由吓了一跳,这是要饿上多久,才会出现皮包骨的一张脸。
于心不忍,看样子对方也有五六十岁了,想了想,胡夫还是将手中一般的馒头分给了他,想不到对方居然毫不客气地抓过馒头就往嘴里塞,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胡夫想着他定是饿疯了,于是也不做多少计较,将一半馒头撕下一半,放到胸前,另外一半的一半,一点点慢慢咀嚼,化成水之后才舍得咽下去,因为吃了这一顿,他又不知道下一顿要到什么时候了。
不知不觉,胡夫就这样睡着了,醒来之后,外来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胡夫翻身继续睡,这里有人来有人走,有人坐上两分钟,有人住了几个月,总归这里并不是归宿,所以面对那些来了又走,走了又来的人,胡夫已经见怪不怪,只是他翻身的时候,什么东西搁得慌,起身一看,是一本医书,他才恍然大悟,对方并不是没有感谢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