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水草嚼在嘴里无比的难吃,至少云涤幸是这样觉得的。用口水一点一点融化嘴里的干草,云涤幸无力地靠在柱子上,到这水底宫殿已经快三天了,她滴水未进,能从嘴里挤出点口水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三天不见的盘玦出现在了门口,不知为何,在云涤幸的眼里,他沧桑了不少。
眼前这张绿色的可怖的脸,实在是令云涤幸无法将他和水族最英俊的龙子之一结合起来,因为眼前的这张脸恶心到使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那种。
“时辰差不多了,是时候用上你了,”盘玦走到云涤幸的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半死不活的云涤幸,目光冰冷不带任何情感,好似眼前之人并不是一条生命,而是如草芥般不值一提的物体。
“盘玦,能不能在我死之前再最后问你个问题,”云涤幸抬起头,脸色苍白,“你还爱着她吗?”
盘玦的身子明显一滞,紧接着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一样背过身去,不在看云涤幸的脸,“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最好是不要多管闲事!”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晴儿会变得疯疯癫癫呢?你就不想知道她遭遇过什么样的事情吗?”为了自己,也为了晴儿为了他,云涤幸还是不怕死地说了出来,“大虾大蟹对不起了。”
大虾大蟹互相抱成一团,哆哆嗦嗦地颤抖着身子,生怕自己会被云涤幸连累到,于是连连不断向后退去。
“你们两个废物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盘玦怒吼一声,一股黑气瞬间就扑在了大虾和大蟹的身上。
“哎哟,”两人在地上滚了两圈,各自捂着腰背,从地上向门口爬去。
“你不能这样对他们,他们这么衷心地对待你,你凭什么对他们又是打又是骂?”云涤幸握紧拳头站在大虾大蟹的身旁,一双漆黑的眼眸瞪得圆溜,一点也不畏惧眼前这个比她高上半个身子的人。
“你真是找死!”
盘玦大手一伸便掐住了云涤幸的脖子,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绿色的瞳孔放大,掩盖不住他的怒气。
云涤幸小脸憋得通红,两只脚腾空不断踢打着,双手抓住盘玦的手腕,用力想掰开他的手,空气越来越稀薄,云涤幸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神智也变得不再清晰。
“碰!”
盘玦突然撤回手上的力气,将云涤幸丢了出去,撞在巨大炉顶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咳咳,咳咳,”好不容易获得新鲜空气了,云涤幸捂着喉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似要把所有的空气都吸干才能满足她对空气的渴求。
“想死,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马上就是了!”盘玦再次缓缓靠近云涤幸,逼迫云涤幸坐在地上不断向后挪动着,她的眼里,现在除了惊恐就只剩下惊恐了,心里也开始后悔,早知道就不要得罪这个暴君了。
盘玦抓住云涤幸的衣领,把她拖到了炉顶之上,熊熊大火已经烧到了炉顶之上,火舌不断向上蔓延着,似有着吞噬一切的力量。
“刺啦,”云涤幸的衣服被火舌舔过,已经焦糊了一片,发出的气味与盘玦身上的鱼腥味混合在一起,令云涤幸无法呼吸,加上大火的烘烤与刚才被掐后的还没有恢复,云涤幸呼吸就更加困难了。
“咳咳,”空气,她需要空气。云涤幸的眼睛受不住这样的烘烤,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眼泪流过之处,火舌纷纷避让,没有来得及避让的,统统被她的眼泪熄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盘玦看着这奇怪的一幕,他这火取的可是极地之火,一般的水根本无法浇灭,而云涤幸的眼泪居然使这极地之火熄灭了。
云涤幸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加大力气,将眼里的泪水都流了出来,顺便还想了很多伤心事来催化自己的眼泪流得更多一些。
“住嘴,别哭了!”盘玦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个严重的错误,大声呵斥着云涤幸住口,可是云涤幸完全沉溺在自己的悲伤事迹中无法自拔,眼看着这极地之火就要熄灭了,盘玦也管不了那么多,拖起云涤幸就要向顶下走去,好不容易有这样的机会云涤幸哪里能放弃,于是她双手抱住炉顶的边缘,朝着顶内依旧哗哗地流着泪水,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总之盘玦就是拉不走痛哭流涕的她。
在云涤幸终于把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委屈事回想了一遍之后,极地之火也就熄灭了,只剩下一抹抹淡黑色的烟雾不断地上下飞动着,这烟雾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紧紧盯着云涤幸,而且整个房间却安静地可怕。
淡黑色烟雾慢慢凝聚生成了一个人形,说它是人形真不为过,有头有脸有四肢,不是人还会是什么东西呢。
“你是谁?”发出这个嘶哑的声音的不是房间里的任何人,而是那团凝聚成人形的黑烟,空洞的眼神望着云涤幸,又像是透过了云涤幸的身体看见了别人。
“我吗?”云涤幸用手指戳了戳自己,顺便还向四周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其他人,那么这个问题只能是问的她自己。
“我,我凭什么告诉你,除非你先说出来你是谁,”云涤幸想了想,还是尽量少说出自己的名字比较好。
“呵呵,小儿莫要猖狂!”黑烟“噗”地一下消失又重新凝结成人形,而黑烟的语气听起来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我就要让你像那群被你浇灭了的极地之火一样,永远地消失!”
“别别别,我说还不行吗,”云涤幸嘟着嘴,反正说出自己的名字又不会少一块肉,于是她大方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我叫云涤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