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午后,阳光正好,微风和峋,安若昔离开家已经三个月,当然这一次也回了家看妈妈,不到一年的时间,刚做了手术不到一年,奶奶的病情就加剧了,医院发出了病危的通知。
安若昔赶赴医院的时候,本来是加护病房的,就已经转入了普通病房,没能与前来的母亲见到病逝的奶奶。
她悲痛不已,竟然跪倒在地,声嘶力竭的痛哭,依旧按照医院的说法是要火化入葬的,而奶奶要与孩子们说的话也都由护士记录了下来。
安美琴在一旁默默拭泪,就不想徒增孩子的伤悲,看了母亲最后一眼,护士们就将奶奶推走了。
她转过身抱住了孩子,与她痛哭流涕。
这短短而来的亲情又匆匆逝去,送行的人也仅仅是她与母亲,终其一生的缘分,与安明琛的缘分也是要断了。
想来这时间诸多的不明白,此刻安若昔也能明白领悟了几分,这世间的亲情也未必只有血缘来维持。
“妈妈,你不要太难过了,你这样奶奶也会不开心的。”安若昔站起来用手擦了眼泪,温柔安抚。
“请家属节哀。”医务人员看着也是不忍心,倒是安慰了一句。
这也是余下最后一句话。
母亲因伤心过度,还有常年累积的病痛也昏倒了,安若昔一下子也没了什么顾忌,放声哭了出来,送奶奶这一程时日子极为漫长。
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上,思绪飘远。
她很少这样不节制的放声哭过,相反,她一直都这样压抑着自己。
来看奶奶时脸上无时不刻不挂着笑容,她努力坚强。
奶奶收到医院预警时,她便抽身来医院的加护病房照顾,那日正好荣尉迟也是在的。
安若昔在走廊上哭得都没了声音,只有荣尉迟的怀抱让她心里好受一些,心里蓦地想起曾经她说过的话,其实她已经找到答案了,是事过境迁后的宽容。
就像当初奶奶说不一定是她亲孙女一样,她不想让这样的她成为安若昔的累赘,更不想没有给过安若昔亲情 就让她负担这失去的痛苦。
再后来,母亲既是坚定了安明琛就是她的父亲,她便当做是,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深究。
母亲躺在病床上,荣尉迟就陪着安若昔,去送奶奶最后一程。
这一路上她走得极其漫长,回忆一幕幕袭来,与奶奶短暂相处的时光,甚至安若昔第一次带荣尉迟去见奶奶,却不想也是此生的最后一次。
奶奶年纪大了就是一直在病床上调养的,第一次就是她与荣尉迟足够恩爱的时候。
那天荣尉迟出去打水,她坐在病床旁边给奶奶削水果。
她们说了很多话,却唯独从来不提安明琛。
等到荣尉迟回来,奶奶拉住她,又一手拉着荣尉迟,把他们俩的手放在一起,好一会儿才说,“我把若昔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她,我看得出来,她很爱你。”
“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尽我最大的能力去保护她。”荣尉迟抬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
奶奶这才满意的点头笑着,又转头看着安若昔,“记住奶奶说的话,人生无常,生死有命,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知不知道?”
“我记不住,我记不住……”话刚落,眼泪就止不住掉落,捂住耳朵,拼命的摇头,她不想听到这样的话,她不想看到是这样的结果。
“若昔,你乖……我知道,你一直都把你妈妈照顾得很好,从来都没有去怨天尤人,这些………我很放心!也抱歉……对你的爱太少。。。”
“我知道……我知道……奶奶一定会好起来的。”安若昔眼泪婆娑的看着奶奶。
那天后,奶奶没有给她尽孝的机会,最后还是走了。
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痛,痛哭出来。
突然眼前一黑,向荣尉迟怀中倒去。
等到她再一次醒来时,妈妈抱着骨灰盒坐在冰冷的病床边,她的眼神失去了光彩,“醒了”。温柔的轻扯唇角。
醒来看着骨灰盒,安若昔竟一滴泪也没有了,脑海里全都是过去的画面。
由于家里的亲人极少,也没有设灵堂让亲人们来吊唁。
母亲说要把奶奶送到她最想要去的地方埋葬,这一场悲恸的事件都是由荣尉迟来操办的,这一程,没有奶奶最亲爱的儿子。
看来,这真的是命了。
安若昔不知道,那之后安明琛早就出现了,只是知道荣尉迟在场不方便出面 ,怕他看出端倪。
他流着泪转身离开后,还是被荣尉迟追踪到了。
妈妈不愿意同他们去住,就说想一个人,荣尉迟也未有多勉强。
回到别墅里也是一个个孤冷的夜,奶奶丧礼之后,荣尉迟从好几天前就对她很冷淡了,她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知道每一次见到荣尉迟了叶子墨和宁枫就会一个人待着,喝很多酒,谁也不见。
在奶奶走后的几天,她就明显看到荣尉迟对她投下的眼眸中带有着恨,那是她从未见过的,哪怕只有一瞬间,她也感觉到了。
只是荣尉迟从来都不讲,她也不明白什么,他最多的就是对她避而不见,她没有太多心思去想这些事情,只好也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从很早的时候,她就在他的书房看到过一篇报纸。
上面的人很清楚,是关于安明琛的。
她一度以为他知道了她的身份。
只是这些都只因为她相信荣尉迟是爱她的,这从前发生过的都是真实的。
近段时间荣尉迟都频频的见叶子墨和宁枫,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荣尉迟不再笑了。
有一次听别人提起什么,说荣尉迟当初心里爱的人有眉目了。
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却不想会来的那么快。
她不止一次的会去猜想,那是个什么样的人,能让荣尉迟那么念念不忘,只是呀,她还得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回公司工作后,某日午后,荣尉迟不知是什么缘故,约了白汐月一起吃饭,还叫她随行,吩咐她去买了礼物和花,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只是很乖的去照办。
高级餐厅内,白汐月一身紧致的装扮,把她的身材衬得极好,笑盈盈地走来。
“白小姐,这边请。”安若昔率先上前打招呼,笑容也十分美好。
接着将白汐月带到座位边,安若昔就站在了一旁看着他们,看着荣尉迟绅士一般的给她拉椅子,然后开始愉快的聊天。
“安小姐,不如你去哪里坐着喝杯下午茶吧。”白汐月转过头看着她,十分不悦,没有邀请她一同入座,而是觉得有她在,反而是打扰了他们的兴致。
“这……”她一个人也不知道要去哪里。
“还不快去。”荣尉迟冷淡的说。
荣尉迟突然的生疏,再加上现在正和白汐月打得火热,更是要把和她的事实决定下来吧。
没有想到她才是那个多余的人,明明这种时候就是她应该得到安慰和爱的时候。
安若昔心里十分不满,不过还是说道,“那好,我便先离开了,有事叫我。”她能怎么样?到底她的不满只能留在心里。
她离开后才发现荣尉迟随身的钱包在她手上,立即又转身回去给他送钱包。
回到刚才的地方,看到荣尉迟用手给白汐月擦掉嘴角的东西,安若昔看在眼里,心里竟揪的一下疼了起来。
一种痛感蔓延开来,喉咙好像堵住了,不能说话了一样。
她看到的,荣尉迟和白汐月十分般配。
她转身跑走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只知道她拼命地想要逃离,想要让心里不那么难过。
不知道跑了多远,心里面还是很痛很痛。
“嘶……”她的心扎了一样疼,停下脚步捂住胸口。
她使劲强忍疼痛坐到了一边的花池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心痛感,反正她也是一个人,就自己想说去医院检查一下。
十分钟之后,检查结果如约还是那番话话,她真的太不爱惜自己。
这个时间段,想来他们已经用完餐回去了,她也该回去了。
一条路越是走下去,她就觉得越迷茫,在回家的路上她走得很慢,心里却想了许多事情,每发生一件小小的事情,她就会变得草木皆兵,彷徨无措。
没有办法去思考,离开了荣尉迟她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