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不相信……”
肖小月蹭地一下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拎着包泪水已如潮水般汹涌,她捂着嘴巴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痛苦表情,冲着李元智一字一句道:“小智,人鬼殊途……”说罢,转身离去。
相恋的人如果分手了,一般哭的话可以分为以下几种情况:一是回想记忆中的两人在一起的桥段,触景生情;二是女方怀孕了;三是为自己的付出感到委屈;四是因为爱。现在这个社会,大多数情侣都是由于前三种情况,当然也不排除爱到深处难以自拔。但是绝大多数都是女人在哭,这不是空穴来风,是由相关数据调查得知的。
男人之所以不轻易掉眼泪,是因为生性坚强?这是社会强加在男人身上的责任——男人哭就是懦弱。说来悲哀,但事实确实如此。
李元智深知这一点,他也认为自己一直是个坚强的人,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地在滴血。咖啡厅里所有人的目光从卖唱小青年的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然而另所有看热闹的人失望的是,李元智淡淡一笑,到吧台付了钱迈着沉重地步伐走出了咖啡厅。
没有哭喊,没有挽留,一切就这么平平淡淡地结束了,或者就像他说的那样,一开始他们只是好朋友。
角落里坐着的一个女孩指着李元智的身影说:“你看他一定是花花公子,否则肯定会去追那个女孩的。”
男孩为了显示自己的爱情专一及对女孩的痴情,只好大义凛然道:“这种人简直就是人渣、社会败类、病态人生、亚健康……”
返回的路上,李元智苦思不得其解,他不明白肖小月最后说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人鬼殊途?谁是鬼?她是指她是鬼?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可能,鬼是不通人性的,她这么说一定有别的意思。
电话响了,是张大兵打来的。
“喂?头儿,恭喜你恢复职务,这件事多亏了夏东,他们家族在政坛的号召力可真是……”
“说重点。”李元智心情不太好,显然不想听他多说废话。
张大兵尴尬地咳了咳:“嗯……王英招供了。”
“王英是谁?”李元智一头雾水。
“就是浑身都是红疙瘩的那个人,我们一起还逮到过她。”
李元智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在哪?我马上到!”
下午,警察局里里外外忙碌着,报警铃声不断。张大兵带着李元智左拐右拐地进了一间审问室,屋子里瞎灯黑火的,据张大兵说只有这样才能给犯人无形之中施加压力。
小黑屋墙上用鲜红鲜红的字体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冰冷冷的板凳和桌子让李元智想起了自己先曾也进过这样的审问室。今时不同往日,之前他是受审的人,现在变成了审问的人。
对面坐着一个低着头的女人,从露出的皮肤上来看极是闪眼,浑身上下如同镶满了红宝石,闪闪发光。
女人好像睡着了,李元智自然不会找人给她从头到脚泼上一盆凉水,在这儿,这属于刑讯逼供。
在警察局混迹过一段日子的张大兵对于审问自然是手到擒来,他不耐烦地猛拍了几下桌子:“快醒醒,给我醒醒!”
安静的环境下骇然听到一阵突兀的声响,女人吓得赶紧睁开双眼,正好面对着的是李元智一双深邃的眼睛。
“你是怎么被弄成这幅模样的?”李元智轻轻地在桌子上敲着手指,敲的声音不大不响,刚好坐在对面的女人能听到。
张大兵凑上来贴耳道:“她是个哑巴,被人割了舌头。”
李元智心里小小地震惊一把,谁下手这么狠?但是表面上却若无其事地道:“给她纸和笔!”
“是!”
李元智的手指断断续续地敲打着桌面,这个小动作是很有讲究的,他曾请教过心理学专家王彼得。据说在一个安静的环境下,小动作的摆动手臂或敲打桌面,让频率达到和对方的心跳一致,到达一定程度之后往往会形成心理暗示,他会根据你的频率加快而心跳加速,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击溃对方心理防线。
不一会儿,张大兵就拿来了纸和笔一把拍在了桌面上,女人手指颤抖地握住笔,在纸上准备书写供词。
“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李元智古井无波地重复了一句,说完目不斜视地盯着女人,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女人赶忙在纸上写写画画,发出沙沙的声响,良久,她举起了白纸,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大字:“彼得。”
“彼得?!”李元智暗惊,彼得会不会是指王彼得?想到这里,他不由地放下了手上的动作,转头看向张大兵,张大兵也满脸的震惊。
女人显然文化程度不高,写出的字似是而非,彼得的“彼”字写成了单人旁。女人看出了二位的疑惑,急忙又在彼得前面填了个“王”字。
“是王彼得?”张大兵惊叫出了声。谁也没有想到之前朝夕相处的人竟然就是整件事的主谋!但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干,从中又能得到什么好处?这整件案子里一共就丢了两样东西:陈二狗的骨灰和肖奶奶的尸体。
李元智对着张大兵摇了摇头,指着桌子对面的女人小声说道:“你错了,或许两个案子根本没有什么联系,我们撞到这个女人只是巧合。”
是的,或许陈二狗的那个案子,在李元智开枪射杀小女孩的那一刻,就已经结了。只是两件事发生在了一起,让人误以为是同一个人做的,这也正是背后那个人的真正目的——混淆视听。
“他用什么方式把你弄成这副模样的?”李元智继续问道,女人在纸上写了三个字,不知道。
张大兵突然说道:“那为什么非要找上你?”
女人思索了一下,将自己扎起来的头发散了下来,满头的金黄色,是外国人!
“王彼得出国留过学,这莫不是他在外国拈花惹草招揽到的洋妞?”张大兵贴耳道。
女人又低头在白纸上写写画画,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又举起了白纸,这次上面的内容多了起来,由于纸张太小看不清字,张大兵把白纸拿到了李元智面前。
上面写的是英文,大致意思是:我们在大学里相爱,毕业以后我跟着他来到了中国,生活了整整三年发现他原来是个物理狂!这家伙每天都要研究到深夜,甚至有一次拿我做实验,说什么可以让我灵魂出窍,我死活不同意最后他把我绑了起来。最后实验失败了,我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看完后,李元智紧锁眉头:“现在王彼得在什么地方?”
“在郊区处理一个案子,听说是无头杀人案。”张大兵如实道。
李元智点头道:“现在就过去看看。”
多方调查后得知,案子就发生在城北墓地附近的那个小镇子上,小镇的镇长是司徒长烟的老相好,江琳。无头碎尸案已经闹得小镇沸沸扬扬,连附近的村庄上的人都人心惶惶。案情大致相同,每家每户陆续有人失踪,最后只能找到一颗头颅,情况和在大提琴盒子里发现的那颗头颅一样,装在不同的乐器盒子里。
幕后黑手几乎是在向警方挑战,直到警方介入调查,还是陆陆续续地有人失踪。然而对于这一切那个被逮到的怪女人王英死活说是王彼得干的,警方也暗地里调查过王彼得,发现他并没有作案动机更没有作案时间,一天24小时几乎全是和大家在一起的。
此外警方也无法给王英定罪,因为除了那个大提琴盒子以外找不到其他任何证据,而且仅仅是一个装着人头的盒子也不能说明人就是她杀的。王英英文名叫Sunny,由于美国外交部对政府施加压力,无奈只能将Sunny无罪释放,遣送回国。
张大兵、李元智还有智力超群的陈志明三人一行来到了那个小镇,小镇已经被严密封锁了起来,基本上进镇出镇都有人把守,以保证犯罪嫌疑人插翅难飞。
一进镇,一股腐臭味弥漫着四周,地上到处都是腐烂了的家禽尸体。见到这情况李元智马上就联想到了和陈志明、宋桥一起越狱经历的那一段骇人经历,下意识地想到这里的情况会不会和那里如出一辙?
陈志明只是一眼就看破了李元智的心中所想,俯下身子观察了一下距离他们最近的一只分不清种类的家禽,淡淡地说道:“不像是猝死,似乎是被毒死的,至于是被什么毒死的暂时不好下结论。”
李元智捏着鼻子看了一眼,从一堆烂肉里隐隐约约流出一些黑色的血,
“我说是谁呢,小智,你也来凑热闹?”老远的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李元智抬起头一看原来是夏东。
发生了如此悬案,作为警察局长的夏东肯定要出来露面。但是面对夏东,李元智显得有些尴尬。他是个不善于表达的人,上次如果没有夏东,本来他是难逃一死的。
“那件事,谢谢……谢谢你了。”李元智很费劲地才说出了谢谢你这三个字,但是他不知道大恩不言谢的道理。
话音刚落,夏东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人浑身散发着一股上位者的威压,仅仅是近距离接触就让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一道英雄眉不怒自威。他,赫然是夏东的父亲夏先生。
“不要说了,都是为了国家。”夏先生上来打断了二人的谈话,特别瞅了一眼李元智身旁的陈志明,犀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霾,一闪即逝。
陈志明直视夏先生的目光,临危不惧。由于二人在眼神上的争斗打得不亦乐乎,李元智显得有些尴尬。老实说陈志明这人,大老远地走过来浑身就散发着一种阴森森的感觉。虽说他身上也有一股压人的气质,但是如果论阴阳分的话,他是属阴的,夏先生属阳。
“咳咳……”李元智故意打着圆场,指着张大兵和陈志明说道:“我给你们介绍下,这两位是我的下手,陈志明和张大兵。”
夏先生冷哼一声:“大敌当前,某些人不要乱了阵脚!”
此言一出,李元智显得更尴尬了,可让他“尴”上加“尬”的是,陈志明冲着他的背影声音不高不低地说道:“我倒要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行了,橙子,你能不能别装了?你已经很酷了!”李元智无奈地说道。
这个镇子大体上和李元智上次来的时候大致一样,只是冥冥之中多了一丝死沉的气息。
它的经济属于那种四线市场以下的规模,虽然面积已经达到城市的水准,但是由于较为贫困,还是无法进入四线城市的行列。最高最醒目的建筑也不过三四层,和A市市区里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市里的小孩子吃哈根达斯,这里的孩子能喝上一杯牛奶都是一件幸福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