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负责调查这边案子的警察,请问报警人是……”李元智推开了值班室的门,探头道。
屋内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一脸稚气的小伙子,另一个是满脸皱纹的老大爷,两人像是忘年之交在一起打着哈哈,完全没有年龄上的代沟。看见有人推门进入,二人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李元智,年轻人说:“哦,他就是报警人。”
老大爷蹒跚地站起了身,这时李元智发现他的手里掂着一个探照灯,冲他一笑,笑的很勉强。
“您就是马大爷吧?”李元智过去扶着老大爷,老大爷却倔强地止住了他的举动,颤巍巍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屈。
这时,张大兵等人也走了过来,所有人站在了狭小的值班室里显得有些拥挤,所有人的目光一齐看向马大爷。
“我干这行这么多年……”马大爷拉长了声音,似乎声音拉得越长越显得年代久远:“也没有见过这种事情。”
老人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当时的情形,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当时是我和另一个新手烧的锅炉,那人和我身边的这个小伙子差不多大。”说着,他指了指身边的年轻人,又摇了摇头:“不过……他现在由于这件事已经辞职不干了,哎!反正干这行如果没胆子,那是不……”
“呵呵,马大爷。”李元智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尽量跟上他的速度:“您看这样,咱们直接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马大爷轻咳了一声,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整理了一下思绪表情沉重地说:“我记得那天……当时运来了个尸体,可奇怪的是家属只有一人,通常每逢这种场面都是一大阵人哭得稀里哗啦的。”
李元智等人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马大爷回忆着:“我记得当时这位家属连哭都没有哭,从表面上看像是早就预料到亲人死亡一样……”
“嗯,大爷。打扰一下,能不能把这个人的身高、年龄、性别之类的详细描述一下?”王彼得用手托了托镜框,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一个黑色的小本子。
老人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她应该是死者的妻子,大约四十岁左右,身高嘛……一米六零左右。”
“哦,那她有没有什么特征之类的。”王彼得用手比划着说:“比如脸上有没有疤痕?有没有戴什么头饰,再或者当天穿的什么衣服?”
“这个我倒没有注意……”马大爷如实道,突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后来又摇了摇头,好像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元智抓到了这个细节,觉得这个可能是条线索,急忙道:“没事,你说说看,说的不对也没关系。”
老人抬头看了一眼李元智,屋里的灯光瞬间昏暗下来,忽明忽暗闪烁个不停。他慌忙看向四周,屋子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顿时转向头顶的白炽灯。
白炽灯只是一个孤零零的灯泡,仅仅是这小小的灯泡照亮了每个人的心扉,让不安的心稍许得到些安慰。然而这个灯泡现在也变得不稳定了。
“怎么了?”李元智小声嘀咕了一句,张大兵下一秒就冲出了屋外,观察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冲屋子里喊了一句:“没什么事,电力不稳。”
“电力不稳?”王彼得自言自语道,李元智想了一下肯定道:“是的,在这边电力不稳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大家不要紧张。”
听到李元智的话,马大爷和那个年轻人半信半疑地坐回了原先的位子。王彼得心思慎密,并没有因为刚才的突发事件影响到思绪,仍旧心平气和地问道:“老人家,我们接着说。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仅仅是这一回儿,外面已经刮起了大风,一道闪电从天边划过,随之迎来一道气势盖天的炸雷声。
马大爷心悸地瞄了眼窗外,身子打了个哆嗦:“那女人的脖子上有一块印子,当时已经是下午了,就像现在这样刮着大风我也看不清那到底是块胎记还是道伤痕。”
说罢,屋子里恢复了沉静,耳边响起呼呼的风声和时不时响彻天空的雷声,两种声音混合一块就像是新的命运交响曲,带动着每个人的心跳。
王彼得低着头在本子上记录着,每个细节记得都很详细。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他站起身走上前去和马大爷握手道:“您提供的线索对我们很有用,这天也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马大爷戳了戳身边的小伙子,二人站起身送客。李元智朝他们摆了摆手:“别送了,车就在外面,明天我们再来看您。”
众人从拥挤的保安室里走出来,心思都被这雷声轰得稀巴烂。没走两步,大雨倾盆而下,大家赶忙快步躲进了车里。
第二天醒来,张大兵已经早早地来到了特别事务所,还带来了一杯豆浆和几根油条。这一夜,李元智没回家是在办公室里睡的。起来之后脑袋非常重,头疼欲裂,看见张大兵送来了早点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洗脸之后简单地吃了一些,另外两个人也来了,王彼得一见李元智就冲了过来,掏出昨晚的笔记交给他看,指着上面的一行笔记说:“我感觉这大爷似乎在隐瞒什么,你看这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好像在忌惮什么。”
“呵呵,能忌惮什么?”李元智轻笑了一声:“见鬼了呗。”
王彼得和王福顿时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有张大兵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不说了,马上出发,去事发地。”李元智说着随手拽了一把风衣,竟然顺手带开了办公桌的抽屉,正当他想推上抽屉的时候动作猛然一滞!
抽离放着一个信封,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小智亲启”。
是司徒长烟留下的?李元智下意识地将信封拿在了手里,拆开了看上面的确是司徒的字迹。
“小智,现在的你应该是事务所里的头儿了,既然是老大,就要做出老大的样子,别让下面的人看笑话。今天给你写这封信,很明显不是我的作风,但是我想了又想还是觉得通过书信的方式告诉你比较好。那个……肖小月是个好女孩,可是你俩不太合适,趁早分了吧。说点工作上的事儿,以后遇到什么案件都不要太较真,因为那种东西虚无缥缈,你根本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消失,案子早点结是件好事。祝你工作愉快,再见。”
李元智看着这一行行字眼,又低头看了看抽屉的最后一格,还是不明白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非要故弄玄虚地放在这么秘密的地方。难道是劝自己和肖小月分手吗?这是什么心态?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他这是要干什么?
“头儿,你怎么了?”这时,张大兵突然把头伸了过来,小声问道。
抬头一看,三人正迷惑不解地看着自己,李元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忙将信又塞回了信封里:“没,没怎么。就是司徒留给我的信。”
言罢,王福和张大兵都点了点头,只有王彼得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几人驱车到达火葬场的时候正是太阳当空的晌午,昨夜的雨已经在阳光的照射下了无痕迹。下车以后李元智带领着大家浩浩荡荡地朝着火葬场走去,马大爷领着小保安早就站在了门口迎接,看来他们对这件事很是在意。
“你们终于来了,出大事了!”马大爷一见李元智带着他的队伍到来,急忙一把抓住了一个人的胳膊说。
“出什么事了?老大爷别急。”李元智看了一眼众人,放平了心态说。
原来,当日尸体烧成骨灰以后,那位死者的妻子就不见了踪影。火葬场的全体人员都傻眼了,因为这种事情几乎不可能发生,但它却发生了。无可奈何之下总不能让骨灰被风吹跑吧?于是只能由几个心善的人兑钱买了个廉价骨灰盒,将骨灰放进了里面,寻思着什么时候那个女人来了,再将骨灰盒拿给她。
然而,女人一直不见了踪影,好像她只负责将尸体送来,其他的事一概不问,又或者她根本没钱去举办葬礼仪式。
可问题就来了,骨灰盒一天天地被放在休息室里也不是个事儿,弄得所有人休息时都要心惊胆寒的,毕竟里面的骨灰可不是一般的骨灰,那是“会瞪人”的骨灰。后来,四面八方传来了火葬场诈尸的传说,所有工作人员相继辞职,只有马大爷和小李两个人留了下来。
就在昨天那个狂风骤雨的晚上,休息室里突然传来了动静惊到了正沉睡着的马大爷。想到可能进了贼,一向匡扶正义的马大爷壮了壮胆子带着小李去查看,这一看可不得了,那个一直摆放在显眼位置的骨灰盒突然消失不见了!
俩人顿时慌了神,在这里工作经验丰富的马大爷疑惑了,以往火葬场也不是没丢过东西,但丢的都是一些金属之类的值点钱的玩意儿,但谁偷这骨灰盒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