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平淡过着,我跟芷韵呆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里,那种感觉,比以前当姑姑那时更像个局外人。本以为,那芳晴姑姑忙完了过年家宴的事宜,会来挑刺,没想到,她到出奇的安分,偶尔在宫道上遇到,还一副客气样,全然不似她以前的脾气。
我现在很喜欢去那个梅林,反正闲来无事,只要天公作美的话,就会去梅林呆很久很久。每每都是被芷韵一把拖回来,生怕冻坏了。这时,我便打趣到,你家小主要做冰雪美人啊,通常会换来她一堆啧怪。
乾元二年二月,边疆告急,匈奴进犯。战事整整持续了两个多月,这是乾元帝登基以来第一场战争,多少双眼睛正看着,这个年轻的帝王,究竟能力如何。三王爷宇文昭平本就驻军于边疆,此次征战,自然少不了他一份。那日我军奇出良策,匈奴人被围得水泄不通,只得缴械投降,当三王爷正得意之时,一支冷箭袭来,原是匈奴人还有一队马居于暗处,伺机偷袭,正所谓骄兵必败,那日竟被匈奴人反扑一击,士兵死伤惨重,最可气的是,那只冷箭上还浸了蚀骨嗜血的剧毒,三王爷终不治身亡。
消息传到京城,皇上怒不可遏,欲要亲自上阵,为兄长报仇雪恨,朝中大臣百般阻拦才得以消了皇上这个念头。
同一时间,三王妃江氏哭倒在家中。
乾元二年五月,匈奴人被我军打退到关外八百里,司徒将军履历奇功,消灭敌军八万余人,俘虏五千余人,另缴获万余匹良驹,锦帛、牛羊、军械无数。皇上特封为义勇大将军。
乾元二年七月,封后大典姗姗举行,封淑妃锦氏为皇后,掌六宫,执凤印。皇上念及军中家属至今还悲痛欲绝,遂下令凡事从简,皇后锦氏温婉贤淑,通情达理,大赞吾皇怜民爱民。
“小主,听说皇上私下召见过那三王妃,说是安慰自家嫂嫂。京里谁都知道,王爷大婚那日就因军中有急事出去了,也就是说,那王妃至今还是个大姑娘嘞,况且又是京城第一美人,且精通诗书、音律,是个一等一的才女,脾气也温厚的很,换做任何一个男子都会动心吧?”
这些话不知是芷韵从哪里听来的,我只知道听完后笑趴在桌子上。
芷韵见我没心没肺的大笑着,忙补充道:“小主,这都是外头传的,奴婢可没胡说。”
门外人影一晃,我止了笑。那人道:“鸢儿笑什么那么开心?”
我起身,“见过六王。”芷韵也行过礼。
他仍是一副懒散样,全然不当我这儿是皇帝妃嫔的居所,到像是自家王府。只见他随便往桌边一坐,自顾到了杯茶,一饮而尽。“芷韵姑娘,给本王拿些点心来可好?”
“好。”芷韵听话出去了。
他每次来都是副饿鬼样,我刚想开口调侃他,却听他说道:“皇上根基还不稳,”他垂眸,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讶异于那一本正经的语气。只听他继续说道:“四皇兄本就是是半路杀出来的皇储,朝中不服的大有人在,特别是那些老臣。再者说了,那蛮夷之地的匈奴人哪里会用毒,何况还是这等厉害的毒,估计是匈奴人中参杂了些其他国的人。况且各国对我朝虎视眈眈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至于谣言?怕是有心人从中作梗吧。”说完,他抬眸,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险些让我怀疑刚才都是幻听。
果然,六王爷并不是如外头传言的那样一无是处,他的缜密恐怕并不输于那个心思深沉的皇上。但他掩藏锋芒,是为了什么?
我淡笑,一切恢复如常。六王今日前来,应该是想要借我之口提醒提醒皇上吧,可是,昭律,皇上多久没来了,你应该有所耳闻,恐怕他都已经忘记还有我这个人了。
我苦涩一笑,“王爷,我相信皇上会明白的。”
他点头。“只是不知道今后的还有会什么事等着皇兄。”
“既然皇上有本事坐上皇位,那一定有本事坐稳,不是么?”
“是啊,是我多想了。”他顿了顿,又说:“我明天要出趟远门,鸢儿可不要想我啊。”
这六王还真是嫌活的太好了,说话这般口无遮拦,要是被外人听了去,还不把我千刀万剐。“不会啊,只要王爷别惦记我这里的糕点就行。”
“鸢儿说话好气人啊。”六王微微皱眉,一副苦恼的样子。
“王爷,小主,糕点来了。”芷韵端了一盆糕点进来,放在桌子上,看看六王,又看看我。“每次王爷来的时候,小主都很开心。”
“那是当然,我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宇朝最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堂堂六王爷啊。”
“芷韵别理他,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芷韵姑娘你说是吧?”六王瞪大了眼睛。
芷韵说不出话,咯咯的笑了起来。
屋里弥漫着难得轻松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