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径直向前走了三四十米,蛇眼洞就开始慢慢地呈三十度角向下倾斜,洞口的亮光慢慢地消失在我们背后,就像是蛇的一只眼睛慢慢地闭上了一般。
顺着斜坡再走了几十米,这洞就突然变小了,只能容纳一个人的大小,我们只好卸下登山包,因为登山包里塞满了东西,整个包比人体还要厚实,没办法,只好把登山包绑在脚上,戴上手套,头朝下的慢慢往洞穴深处爬去。还好这洞壁非常光滑,要不然可够我们受的,时不时能在我们爬行的通道上看见一些小动物的骨骸,很多已经被弄得散了形,我想应该是王良下来的时候弄散的,虽然如此在我们身体和登山包的压迫下这些小动物的骨骸还是发出一些碎裂的声音。
再往下爬就发现这蛇眼洞是盘旋向下的,我用灯照着洞壁看,没有发现任何人工开凿过的痕迹,这更让我肯定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古时候人们要是挖这么深得洞穴一般都是“之”字形的,这样可以防止被掩埋,要是垂直向下或者盘旋向下的话很容易被松动的土方或者石块压住丢了性命。
洞穴很干燥,经过我们几个人一路摸爬,带起了无数灰尘,好几次都呛得我咳嗽,易梦回头看了我一眼,叫我调整一下呼吸,尽量呼吸的慢一点,这样就不容易被呛着,要是不行就戴个棉纱口罩,但是这么小的洞里我根本没办法打开登山包去拿口罩,只好忍着继续向下爬。这时候的鲍余在黄叔后面也不敢说话了,一说话就是一嘴的灰尘,黄叔被鲍余先后算计了两次,这时候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反正是拼了老命的拖动着微胖的身子和登山包,最大限度的弄起灰尘,时不时还回头看看鲍余,鲍余灰头土脸的已经看不出表情了。
我看了一下气压表,我们已经向下爬行了将近两百米,应该快到山底了,洞壁开始慢慢变得潮湿,蛇眼洞也渐渐宽敞了起来,灰尘也渐渐少了。忽然黄叔大叫一声,接着鲍余也是大叫一声。我和易梦以为出什么事情了,赶紧回头看去,只见黄叔弓着身子揉着脚后跟,鲍余则捂着鼻子,两个人都骂骂咧咧的开始吵起来,原来鲍余这家伙心里记恨黄叔故意搞大灰尘,眼见得这里洞也宽敞了灰尘也少了,快速向前爬了几下一口就咬住黄叔的脚后跟,黄叔一吃疼就给了鲍余一脚,刚好踹在鲍余鼻子上。鲍余捂着流血的鼻子嘴里还在骂个不停,被易梦厉声喝住了,说什么时候了还像小屁孩一样的耍宝,说完就叫我们休息一会,反正离洞底也不远了。
四个人就佝偻这身子靠在洞壁上开始休息。这时候我才感觉到耳边有一丝凉风,不知道是从洞口吹进来的还是从洞底吹上来的。我也顾不得想那么多,喝了点水就关了头灯闭目眼神起来。我是第一次到这样环境里,之前只在电视里看过,这个时候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恐惧,想着这地下到底有什么的时候,我的好奇心又驱赶走了这份本能的恐惧,随之而来的是兴奋。
黄叔忽然又是一声大叫,我闭着眼睛就开始骂鲍余:“死猴子,能不能消停一点!”鲍余还没开口黄叔却说道:“这次不是他搞的鬼,我脖子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疼的厉害。”说完就用手去按脖子。我打开头灯顺着黄叔的脖子看去,没看见有什么东西,黄叔拿开手的时候我看到黄叔的脖子上居然真的有两个小洞,还有血慢慢地渗出来。鲍余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也扭头朝我们这边看,突然脸色一变,拼命朝我使眼色让我向上看。我吓了一跳,脑袋里不自觉的开始幻想一些小说情节当中突然回头会看到什么吓人东西的情节。僵着身子,我慢慢的调整角度抬头向上看去,随着灯光一看,发现在我头顶的洞壁上有一只古怪的犹如手指粗细的黑色虫子,看上去就像是没有翅膀的蚊子,而且竟然有两个头,两根半指长的吸管看上去就像是两根注射器的针头。
易梦一看就轻声说道:“这是无翅双头蚊,被它咬了之后伤口不会发痒,但是疼的厉害,而且会不断的出血,也不知道是我们的灯光惊扰了这虫子还是身上的汗味吸引了它,看样子得赶紧下去。”黄叔一听就急了,大概是怕出血太多到时候有危险,鲍余笑着对黄叔说就那么点大的伤口至少可以坚持三五天,没事。黄叔一想也是,倒没有那么害怕了,从登山包的小袋子里拿出几张创可贴叫我帮忙给贴上。
在我给黄叔贴创可贴的饿时候,鲍余拿出打火机就朝那虫子烧了过去,那虫子被火一烤就掉在了黄叔脚边,鲍余顺势抓住黄叔的脚一抬一按把那虫子给踩死了。一股黑色的液体噗的一下就炸了开来,黄叔的鞋子上也被粘了不少,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刺鼻的恶臭。鲍余捂着受伤的鼻子骂道:“什么破虫子,这么臭,像死人一样。”
易梦叫一声不好,赶紧带头就往下面滑去。一看易梦这样我也顾不得什么了,也朝下的快速滑去,只听到鲍余在后面大叫什么情况什么情况。往下没滑多久易梦就叫我闭上眼睛只管往下滑,别睁开眼看。我刚闭上眼睛就闻到刚才死虫子一样的恶臭,而且味道越来越浓,后面的黄叔和鲍余更是哇哇大叫个不停。我睁开眼一看,什么啊,圆形的洞壁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蠕动着的无翅双头蚊,不停地噼里啪啦的朝我们身上掉下来,还好大家都戴着登山手套,但是不管我怎么拍,身上还是爬满了这些无翅双头蚊。
我们向下滑行了足足十分钟,洞口豁然就大了,易梦忽然站了起来贴身抓住微微凸起的岩壁,我也想站起来,但是滑行的速度太快,收不住势头,幸好易梦一拉,我顺势就贴在她身上。后面的黄叔一看我们都停住站了起来,就把登山包往前一推,俯身趴在了登山包上,这样一来滑行速度就很快降了下来,但是后面的鲍余还没看清楚状况就咚的一下撞在了黄叔身上,这时候黄叔刚好摇晃着身子站起来,还没站稳,被鲍余这么一撞立刻就向前扑去,只听得黄叔,叫一声他娘的,整个身子就悬在了空中,过了几秒就听到两声登山包砸在地上的声音。黄叔一只手死死的抓住刚好坐在地上的鲍余的脚,黄叔一边挣扎一边骂兔崽子死猴子。
我转身一看才看清楚,这洞口下面居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足足有篮球场那么大的深渊。黄叔整个身子已经掉进了这深渊中。易梦反应比我快,俯下身子伸手就去拉黄叔。我也立刻绕到一边去拉黄叔的另一只手,鲍余双手撑地也是使劲的往上提腿。等黄叔上来之后我们才拍打那些还粘在我们身上的无翅双头蚊。掉下来的无翅双头蚊都被我们用力踩了个稀烂。
才清理干净身上的虫子,那些蛇眼洞里的无翅双头蚊就已经密密麻麻的追了上来,这时候鲍余脱下登山服,又脱下自己的长袖汗衫,然后拿出水壶,灌进嘴里张口就喷在长袖汗衫上,拿出打火机就点燃起来,顺势一丢,丢在了洞口,火势虽然不大,但是很旺,噼噼啪啪的虫子被炸裂的声音响个不听,这样一来总算是减缓了这些无翅双头蚊大军的追击。
黄叔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对着鲍余说道:“你小子,差点就害死我了,看你火烧蚊子的壮举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鲍余喘着气回道:“老黄同志,看你人老蛋黄的样,就别鸡动了,也别鸡鸡歪歪了,赶紧伺候你脖子上的伤口吧,这把火可撑不了多久!”
鲍余这家伙水壶里装的不是水而是白酒,要是换了平时,黄叔肯定又要说鲍余了,但是这次不一样,要是没这高浓度的白酒,点起汗衫来可没那么容易 。
黄叔一摸脖子吓了一跳,血出的越来越多了,这一下黄叔又开始慌了起来,嚷着叫易梦想办法处理。这时候我和易梦也发现自己脖子被咬了,不过还好,两人都只被咬了一口,黄叔就惨了,我一看他脖子上少说也有二三十个细小的伤口,只有鲍余这家伙居然一口都没被咬到。原来刚才下来的时候鲍余被黄叔弄得灰头土脸的,灰尘就着汗水,把他的整张脸和整个脖子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样一来反而是帮了鲍余,让他免去了虫咬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