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沈惜月没有再见过林谷,每日里吃着李婶做的药膳,便会不自觉想起他。
虽说与他交谈不多,而她也时常故意偷偷叫他分裂的大神,平心而论,他总能给她兄长般的亲切感。不知他整日里待在山庄里都做些什么,而她又不方便去探访他。
年关将近,秦浩远很忙,往往是到梅苑陪沈惜月用过膳便匆匆离去。她其实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晓得自己身子弱,为了不给他添麻烦,她无奈过起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的日子,无所事事的她开始了胡思乱想。
到目前为止,沈惜月对自己过往的所有认知,仅限于复明那日秦浩远在院里对她的简单所述,从前的她是个怎样的人,和浩远之间又是如何相处的,她都想知道。对了,还有林谷,不知道他们是怎样的朋友。虽说从前的日子未见得就有多美好,但撇开那些伤痛不说,难道她就要这么稀里糊涂过一生?
沈惜月倚靠在软榻上,看难得安静的小舞为她沏茶,“小舞,你来浩月山庄多久了?”
“一年。听说只有清风和秦管家是随庄主小姐由江南迁来的,庄里别的下人都是一年前进庄的。”
小舞的回答让沈惜月很满意,这姑娘果然是个剔透的好姑娘,你问她一个问题,她会主动将你下一个问题也一并答了。
原来浩月山庄才从江南迁来漠北一年的光景,不过她是在迁来漠北的途中受伤昏迷的,晕了一年多还能醒过来,她这命还真够大的。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她这后半辈子是要享大福了么?可她还想明明白白的享大福,这样会不会太贪心?
只听小舞继续说道:“刚进山庄便听说庄里有一位睡美人,大家伙都特别好奇,都想偷偷的瞧上一眼。可庄主把小姐藏得可严实了,可不轻易让人瞧见。庄主这样的男子,爱慕他的女子比那牛身上的虱子还多,可他只对小姐一人钟情,小姐啊,你可莫再让庄主担心了……”
沈惜月赶在小舞的长篇大论前打断她:“那你进庄之后便是一直在梅苑吗?”
“是啊,我一直都是伺候小姐的。”
自沈惜月醒来以后还未出过梅苑,对山庄的事情知之甚少,秦浩远又太忙,没有太多时间为她讲述过去的事情,原想着能问问旁人,哪知知晓自己过往的不过四人:秦浩远、林谷、清风和秦管家。
秦浩远怕提及过往惹她伤心,便甚少提及;林谷除了给她看病几乎不与她闲聊;清风是秦浩远的贴身小厮,从未与她说过话;而秦管家,从她醒来后还未曾见过。
如此看来,只能指望秦浩远了。于是她决定等他忙过这一阵,死活得拉着他给她来个答疑时间,不然她觉得她受伤时都没有坏掉的脑子,定会让她这越压抑越旺盛的好奇心给折腾得错乱了。
小舞出身贫寒,读书识字不多,却是一个聪慧的姑娘。见沈惜月一脸落寞,便问:“小姐可是好奇自己的过往?”
“小舞啊,你如此聪慧,小姐我都有点舍不得把你嫁出去了。”
小舞被沈惜月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说:“小姐,您直接回答“是”不是更省力气么。”
“小舞果然聪慧,说得很有道理呢。”调戏啰嗦又害羞的小舞,成了沈惜月无聊时为数不多的消遣之一。
小舞放弃抵抗,回到前一个话题,“小姐啊,我觉得如果是些让人伤心的过往,忘记了又未尝不是一种福分呢?”
沈惜月收起调笑的心情,没想到小舞倒是看得通透。
可她又觉得人的过往怎会尽是些令人伤心的事情,那些快乐的事情也一并忘却很是可惜。知晓前尘往事,才能更好的把握住这得来不易的幸福,她如此患得患失,何尝不是害怕再失去秦浩远这唯一的依靠。
“小舞说得极是。”
“庄主如此疼惜小姐,定是不会让小姐受委屈的。”
沈惜月一怔,没想到小舞竟能看透她的心思,秦浩远究竟是从哪里挖来的这么个宝贝,善解人意得让人有些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