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进人群里听得周边的人议论着来自南回国的太傅大人。
“铃月知道这位大人的事迹吗?”铃月紧紧地跟着我,如护着小鸡的老母鸡,想得这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铃月一边摇头一边不解地看着我笑。
“踏踏踏”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附和着人们慌忙躲避撞击声和高声呐喊音。一匹受惊骠健的白马长啸疾驰而来,踏翻了不少路边摊位。
一个轻盈的芽绿色身影从我身侧擦过,将站在我身边的铃月挤摔到地上,我还没反应过来,铃月就被躲闪的群众包围住。
我四处巡视那个身影,只见空中划过一条绿线,穿芽绿色裙衫的女子跃上了白马背,用劲猛拉缰绳,“嘶”一声马长鸣,受惊的马稍停顿下来。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高声称赞马背上的女子。
我静静地站在一边涌满墙壁下,抿紧嘴唇看着马背上笑颜如花的女子,她的眉眼酷似丁小葇,却比丁小葇要年轻美艳。
“啊!”马儿忽地狂躁起来,惊得马背上的女子低呼一声,忙猛拉缰绳却没有多大效果。
白马双蹄乱窜,踩踏向人群密集处。
“公主。”我听见铃月奋力在人群挤动叫喊着慢慢靠近我,“啊!”铃月一声低呼,被人推搡摔倒于地,手摸着脚踝似乎扭到了脚,脸色也变得苍白。我忙挤出人群跑去扶她。
“喂,快躲开。”白马往侧面冲去,背上的女子高声对那边的人喝道,突地调转马头往我们冲来,握缰绳的手却微微松开,同时轻轻擦过马背,眼里闪烁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白马扬起双蹄直直地踩上来,我一把拉住铃月,就地一滚,头一下子撞到台阶上,整个大脑开始发麻。
“落花。”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响起,接着一个黑色身影跃落到芽绿色背后。
“嘶……”白马一声长鸣后终于安静下来。
“你没事吧?”男人关切问身前女子道。
“将军,我无碍。”女子欲泣低喊身后的男人,“幸亏将军来得及时。”
“公主,公主。你怎么样了?”铃月坐起来扶起我焦急问道。
“我无事。”我慢慢站起来,左手抚摸上左脸颊,刚才摔倒时被地面的小石子划出一条伤痕,沁有血丝,刺疼刺疼。
慕飞轻看到了我,微一皱眉,抱着叫落花的女子下马,将手里马绳塞在她手上,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的脸:“公主。”
“公主?”落花惊讶低呼跑上来要扶我,但停在慕飞轻身边,“公主,你伤到哪里了吗?”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心中闪过这个想法,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自己站起来,松开捂脸的手露出受伤的地方,盘得严谨得头发也散落,飘落于耳边。
四周围观瞧热闹的人顿时发出一声低叹,看来伤得有些严重,形象非常落魄。
“公主,你……”铃月低喊着忍痛站起挪过来看我的脸。
“那是你的马吗?”我慢慢靠近落花,看她牵着已经完全安静下来的白马沉脸质问。
“不是。”落花摇头,往慕飞轻身上靠了靠,万分娇柔,“我太笨了,以为自己能够驯服那匹马。公主和这位姑娘……”
慕飞轻拍拍落花的肩膀打断她继续说下去,向我靠近几步,“我带公主去看看大夫。”
目光落到一个堆满杂货的小摊上,我快步走过去,扔了一两银子在摊上,拿起一把小巧的匕首,抽开刀鞘,冷光闪闪的刀刃暴露在阳光,看热闹的人顿时后退了十米。
把玩着匕首走回到落花身侧,慕飞轻见得快速转到我面前挡住,神色不安喊道,“公主……”
我没看他越过落花到达另一边。
“哧……”利器入肉的声音。
“嘶……”痛苦哀鸣的长啸声。
“扑……”滚热充满腥味的鲜血溅洒四方。
“咚”白马轰然倒地,脖颈处有个黑色的窟窿,不断流淌着鲜红的血,却已没有了生气。
时间仿佛被定住,四周一片安静。落花手里牵着缰绳呆呆地看着地面血泊中的尸体,忽地丢掉缰绳,缩进脸色难看的慕飞轻怀里低声哭泣,慕飞轻低声安慰着。
停顿的时间被解禁,“哄”地声,瞧热闹的人群躲没了影。
我用手绢擦擦被溅上数滴血的手指,丢弃在地上,凉凉对仍旧啜泣中的落花说道:“对于任何想要害我的事物,如果不能扼杀在萌芽,那么只有利落地砍断生命线了。”
“长公主一如即往地蔑视着生命。”慕飞轻眼露冷光,语气冰冷骇人。
“踏踏踏踏”整齐规划的马蹄声出现在街头,最前面的是玉彻泽和一位精神抖铄头发发白的老者,带着一众侍卫风尘仆仆而来。
在数十米外,玉彻泽挥手停下行进的队伍,偏头对身旁的白发老者说了一番便策马上前来,跃下马背,对我行了个礼,又瞧瞧地上的马儿问慕飞轻道:“慕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发癫的畜牲而已,六王爷借几个侍卫帮我弄走。” 我瞟了瞟四周没有看到马车夫的身影,回答他的问题,走到铃月身边搀扶住她。
“公主。”铃月脸色苍白地轻喊一声。
玉彻泽带着几个侍卫跟上来:“我派人送姑娘去看大夫,公主准备去哪?我来送公主。”
远处停留的队伍已经离开,我点点头:“送铃月回公主府,我要四处走走。”
落花仍旧窝在慕飞轻怀里小声啜泣,斜视了两人一眼,我慢慢向前走着,摆有一两银子的杂货摊,上面还留有一把滴血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