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蛇正在与腹中的黄色小兽角力,的确没空理会孟慷,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他一跃而上,摘下了那株蛇草。
孟慷才一落地,正要逃走,突然间看到蛇腹中正缓缓蠕动的那一大团,心中却闪过了一个念头。
“那只小兽怪可怜的,要是没有它帮忙,我也进不来这蛇巢的最底层,要不要救它呢?”
心念这一动,孟慷发觉自己便走不了了。
虽然只是一头野兽,可也令自己动了恻隐之心,不能不救!
孟慷一咬牙,从腰间拔出寸金匕首,冲向了那条蛇头大如斗的红色怪蛇。
瞅准蛇颈,慷大吼出声,奋力一击。
铛!削铁如泥的寸金匕首斩击在蛇颈上,竟然砍不进去!
这条怪蛇的皮好厚啊!孟慷吃了一惊,心中更加警惕了。
见到有外敌攻击,三蛇越发躁动不安了,可是它们腹中有那名生死大敌正在折腾,一时间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一莫做,二莫休!
孟慷深吸了一口气,反手握住寸金匕首,暗运内息,一鼓作气催动了燃血之术。
“燃血刺!”孟慷一招递出,而且还瞅准了机会,刺的是红蛇腹。
啵!这一刺是孟慷目前所能使出的全力了。
以燃血之力推动刺击,《刺术八篇》中的第三式“燃血刺”,是孟慷压箱底的绝招,也是威力最大的一招。
红蛇腹部被刺中之后, 先是出现了一个红点,然后才是一道细细的红线。
紧接着,蛇腹外翻,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散发出来。
哗啦!红蛇腹炸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钻了出来。
那只黄色小兽终于重见天日,这一死里逃生钻出来,怒气值彻底大爆发了。
只见那只黄色小兽化为一道肉眼根本捕捉不到的残影,围绕着三蛇疯狂的游动着。
三蛇身上的鳞片、血肉,莫名其妙的剥落下来,场面血腥无比,惨不忍睹。
这可怕的一幕,看得孟慷几乎快要作呕了,连忙退后了几步。
不一会儿,三条大蛇竟然被活生生的剥成了一堆蛇骨,却仍保持着首尾相接的怪异模样。
然后,那只无敌的、凶猛的、残酷的黄色小兽转过身来,双目中透出幽光,直勾勾的看着孟慷,准确的说,是看着他手中的那株异蛇草。
孟慷顿时一阵头皮发麻,他很容易就读懂了黄色小兽目光中的含意。
它受了伤,可能还中了毒,所以它需要吃掉这株异蛇草。
黄色小兽迈着极轻盈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向孟慷,它的动作居然有几分优雅,就像一位得胜归来的王者,强大而不容抗拒。
孟慷下意识的将手中的异蛇草塞进了怀里,然后用最柔合的声音,喃喃道:“朋友!你不能这样!刚才是我救了你!这株蛇草是我用来救另外一个朋友的,我不能把它给你,你明白吗?”
黄色小兽走到了孟慷面前,一个箭步跳到了他的肩上,伸出两支沾满蛇血的小爪子,在他脸颊前比划了两下,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呃做人要讲道理,你虽然是一只野兽,也要做一个有品位,有修养的野兽。我觉得你应该忍一忍,克制一下心里的贪念,你觉得呢?”
孟慷知道自己不是这只黄色小兽的对手,对方光是速度就足够秒杀自己了。
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不能智取,只能跟对方讲道理了!
可对方不是人,是只凶兽?和凶兽讲道理!我一定是脑袋坏掉了!
孟慷用力攥紧了手中的寸金匕首,说实话, 他是真心不想和这只小兽搏杀,不对,是不想被对方秒杀啊!
黄色小兽嗅了嗅孟慷的脖子,刺溜一下子就朝他的怀里钻。
孟慷连忙将异蛇草从怀里掏了出来,高举在头顶,连连摇头道,“不能给你!你大爷的!真的不能给你!”
不知为什么,孟慷心中隐隐有种感觉,总觉得这只小兽并非没有灵智,和它讲讲道理,也许说得通。
黄色小兽见吃不到异蛇草,急得吱吱叫了起来,竟然一口咬在了孟慷的肩上。
痛!钻心的痛啊!孟慷没想到这只小兽的嘴那么小,咬人却真心的疼!
黄色小兽咬了他一口之后,立刻跳了下来,围着孟慷吱吱叫着转了三圈。
孟慷一脸的苦笑,自言自语道:“这下行了吧!我救了你一次,你咬了我一口,咱们扯平了!我要走了,我赶着去救人呢!”
黄色小兽果然不再阻拦,只是蜷起身子,缩到了一旁。
孟慷摇了摇头,心想这小野兽心眼还真小,自己不肯给他吃异蛇草,它居然咬了我一口,权当给它发泄了!
走了两步,孟慷突然感觉头有些发晕,侧颈一看,刚才被那头黄色小兽咬中的肩膀,竟然变作了绿色,顿时吓得他魂飞魄散。
“该死!那小东西敢跟蛇王敌对,多半是不怕毒的,说不定它自己就是奇毒!惨了惨了,不知道万重山能不能扛得住!”
孟慷惊骇之下,连忙加快了脚步,朝蛇巢外奔去。
孟慷通晓医理,虽然手中有一株异蛇草,但是却知道不能乱吃。万一药性相冲,只能死得更快!
所以他只能靠自己的体质硬扛,而且孟慷早就认定这株草药是用来救颜扎娜的,如果自己服食了,救活了自己也只不过是活一人死一人,万一没效果,两人岂不是都死了,这种赔本的买卖,某人是向来不会做的。
孟慷一路狂奔,向蛇巢外攀行而上。
然而他却没有注意身后,那只黄色小兽原本萎靡不振的缩在角落里,突然间像是吸食了兴奋剂一样,上蹿下跳,闹腾不休,精力重新旺盛了起来。
蛇巢之外,颜扎娜已经足足等了近三个时辰了。
等待的时间再长,人也越容易胡思乱想,颜扎娜的一颗心也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极了。
“蛇巢这种险恶之地,怎么就让他下去了呢?白白牺牲了一条性命!”颜扎娜脸上的表情很纠结,她很想一走了之,又忍不出生出希望,万一那人族少年真的上来了呢?
反正身中奇毒,时日无多了。颜扎娜索性也不走动了,就倚靠在蛇谷的一棵大树下,心中想的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这两个时辰内,颜扎娜没有再去想什么家国大事,民族兴亡,也没有去想武功高低,杀伐决断,心里想的居然全都是那个爽朗的人族少年。
他潇洒跃下蛇巢的那一瞬间,已经将身影深深的印在了少女的心底。
一想到他说的那句,“越是帅气男人越不能相信!”颜扎娜就忍不住想笑。
他分明是在说他自己帅嘛!从来没遇见过脸皮这般厚的男子!人族果然是最不要脸的种族啊!
颜扎娜从小到大,无论是地位使然,还是所受到的教育,从来没有一个男子敢在她面前说这种放肆任意的话,那人族少年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言语,都让她觉得新鲜不已。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多好玩又新鲜的事情!可惜我的时间不多了!真的好想尝一尝他说的豆腐是什么味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颜扎娜心存的那一点点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她忽然觉得,能够在人生的最后一程,遇上那样一个有趣的男人,然后和他一起死,这种感觉原来也是不错的!
“尊敬的王女殿下!长生天保佑,没想到您真的在这里!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突然之间,蛇谷的入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随之而来的是一份欣喜若狂的大笑声。
颜扎娜听到这个笑声,立刻挣扎着站起身,对其怒目相向。
因为来人正是驱使银烈王蛇咬伤她的那个呼兰大侠,上清明月宫弟子张呼兰。
这位呼兰大侠依旧是一副豪迈健儿的模样,满面虬髯,肩扛巨刃,走起路来龙行虎步,豪气冲天。
“救你脱困的那个人呢?他不会是傻乎乎的下蛇巢了吧!哈哈!你中的毒是无解的,下面有万蛇窟,还有蛇王之王,就算是铁打的金刚,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呼兰大侠毫不客气放声大笑道。
他的每一句话都直接击中了颜扎娜的心窝,说得王女脸色变了又变,一连变了数次。
“他就算是死了,也比你这个卑鄙小人要伟大一万倍!你身为天下第一大宗的弟子,居然当了相王的走狗!呼兰大侠,呵呵!好大的一个大侠!”颜扎娜冷冷的讽刺道。
张呼兰眉头轻轻一挑,将袖中的银烈王蛇放了出来,缠绕在了前臂上。
他凭借这副豪迈的外表,还有这条养熟了的异蛇,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知毒杀了多少强敌,而偷袭成功这位蛮族王女,则是他生平最得意之作。
“王女殿下,你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相王本来就是我们上清明月宫的座上宾,早在五年前,宫中就决定要扶持他成为蛮族之主,我不过是依计行事,与他平起平座,何来走狗一说!”
“倒是殿下您,虽贵为蛮族王女,却落得如此下场,实在是可悲啊!等你死后,我们会暗助相王取得蛮荒战堡的控制权,到那时候,你们蛮族数百万军民,都将成为上清明月宫的傀儡, 助我宫中征战天下!”
张呼兰的一番话,终于揭开了一个惊天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