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子名叫燕含冬,林萧忆的绰号则是六子,是因为他在家排行老六。他两个一直跟着强子混,三人同气连枝,在街头与各方势力比拼,经过数年的奋斗,不知受过多少罪,挨了仇家多少拳头,终于混了个名头,占了块地盘。
为了生存,他们有时为人讨债换取佣金,有时打打短工,有时在发廊之类的场所收点保护费,有时也做点成本低见效快的小生意,如小土建、或是组织个赌局什么的。
冬子因收保护费被裹挟进一场严打中,被扣了黑涩会罪名而锒铛入狱。六子则因赌债被迫逃离家乡,流离失所。
后来,有一个叫王焕然的女生给他们分别活动关系减了刑或是还了赌债,才使他们得以回到阔别已久的城中村,来参加他们的老大的葬礼。
但随之,由于强子的复生,这场葬礼竟转化为一场欢宴。
作为他们哥仨自命的虎门三子称号的老大强子,自然端坐中间,接受两位兄弟的祝福和一些感恩戴德的话语。
当强子听到自己的兄弟提到王焕然对他们的帮助时,稍有些动容,但随即默认了她作为自己的“马子”对兄弟们的照顾。
冬子体型肥硕,但肌肉结实,大脸大眼皮肤也白,他张着大嘴指着强子胸前的猛虎笑着说:
“老大,什么时候纹的,真是威武!”
“虎门三子如今三虎相聚重出江湖,哥就以此纹身来树个形象立个腕儿!”他边说边拿出以前收藏的两颗红珠子,分头扔给两人。“吃了它们,等待机缘,你们也能长出和我一模一样的纹身。”
六子拿着珠子犹豫再三,问道:“纹身是用激光或针刺,吃这珠子怎么能长出纹身呢?况且,这珠子里面好像有东西在动……”
强子起身到了六子身前,不由分说左手撬开他的嘴,右*过珠子一摁,它就咕噜噜地进入了六子的肚子里面。
“让你吃你就吃,哪这么多费话,大哥还会害你不成!”
然后,又转头指着冬子佯装威胁说,“快吃,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冬子哈哈一笑,赶快把珠子塞到口中,咽了下去。
强子重回座位,望着两位故友,觉得这才是属于自己的真正的生活,和自己二十年前的处境、环境还有结交的朋友一模一样,再也用不着初次到这个时代时自己随身的二十年备忘寻了。
之前的一年半所发生的事情如过眼烟云,像梦一样虚幻、飘渺。强子都怀疑那是否真的发生过,但随即一丝如刺痛的思念像针一样扎入心海。
冷逢嫣。
冷逢嫣意外地出现在黑客组织内部的吊唁会上,在一个大厅中,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一身黑色装束的黑客。他们来自世界各地,为这位舍身取义的兄弟——强子,哀悼并致敬。
由于强子生前公司的破产,这世态炎凉的社会对他的死亡也是冷若冰霜,他的故友鲜有到场者。
只有旷亦峰、黑媚以及王焕然等为他主持葬礼。
冷逢嫣的出现立即引起了全场人的注意,并非是她虽脸庞上蒙了轻纱也隐隐透露的惊世骇俗的美丽,而是他一身白衫,头上缀了洁白、肃穆的百合花的装束让众人皆哗然。
因为这种装束,根据北方的传统民俗,只有死者妻子才能穿戴。
黑媚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小声对王焕然说:“看了吧,你情敌来了。”
王焕然别过头去,发出了嘤嘤的哭声,这时的哭泣应时应景,而对她来说,是伤心加妒嫉的真心流露。
黑媚则走上前去与哭成泪人儿的仙女模样的冷逢嫣握了下手,并悄悄说:“这身行头太过惹眼,请适当表达对死者的哀伤就好。”
但这个场合,最想去又最不能去的就是强子了,他在报纸上也看到了葬礼消息,心中百味杂陈,无尽地哀叹伤感。
至此,以只闻其名不闻其人的黑圣浪子凌为首,旷亦峰、黑媚策划,王焕然执行的为救赎强子1.0而杀死城中村的强子2.0的计划圆满成功。
这样一来,为黑客组织保留了一个旷世奇才,而另一个渺小的生命却因为一场带有阴谋的爱情而丧生!
但在这场谋杀中,除了死者,当属王焕然最为受伤,因为她要杀死一个自己深爱的人的副本,来成全强子的生命。
而最终的结局,活着的强子对她并没有深爱,这才是王焕然最尴尬、艰难的处境。
生活渐渐地归于平静,由于星网的这次宇宙自毁程序的启动,虽然危机被最终化解,但在人类社会中留下了深深的阴影。
人类的卑微和渺小被星网的淫威又一次证实,为自由的抗争被屈从和苟且所代替。
有部分人甚至抛弃了传统宗教中的各种神与上帝,对星网产生了深深地敬畏和崇拜。
黑客也纷纷转行,有的摆起了小摊,有的则为了生计,开始了软件制作或是电脑培训的行当。
强子,也过上了也以往迥然不同的生活,带着自己的两个小兄弟,整天泡在城中村的小酒馆中,浑浑噩噩,无所事事。
一天,三天正在推杯送盏之际,冬子的一个同学小潘跑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急道:“强哥,我的黑玫洗浴中心被人给砸了!”
冬子听后问:“什么人这么大胆!你没提我们虎门三子吗?”
小潘苦着脸说:“本来,他们是想赖账,一提你们,不只不给钱,还把店儿给砸了!”
“怎么办?”冬子向强子探询了下。
强子沉吟了下说:“小潘,这事儿由警察出面摆平吧。”
在一旁的六子一听有点光火和不解,急道:“强哥,你最近怎么这样了,跟变了个人一样,小潘的店是我们罩着的,你让警察摆平,这洗浴店哪有那么干净的,这不是向警方自投罗网吗?”
小潘急得哭丧着脸央告说:“强哥,你千万要出手哦!要让他们歁在头上,我就破产了!”
强子无奈之下向两位兄弟摆了下去,走出酒馆,开了自己那辆破得要散架的帕斯特,顶足了油门,轰轰隆隆地来到出事地点。
眼前的场面让车内的四人大跌眼镜,只见上百名打手,或是持刀或是握棍排成阵式,在黑玫门口等候。
强子见小潘、六子、冬子愣住了,赖在车里按兵不动,对自己的兄弟笑了笑说:“你们不是要硬出头吗,怎么一看这阵式倒被吓傻了?”
六子不语,冬子因此事由自己挑起,便舍了命不顾,在车座底下抽出长刀,推开车门下去。
六子也当仁不让,持一根齿棒追随上去。
强子熄了火,有条不紊地下了车,与身侧的小潘远远望着。
“强子,你就这样看着?”小潘皱着眉头,一脸焦急的神色。
“要想让自己的兄弟以后能独当一面,这正是锻炼他们的好机会。”
“拿一百个敌手锻炼自己的兄弟,你也真够怂的!”小潘鄙夷地说。
冬子和六子双手持械高高举起,脚下荡着烟尘风风火火地向百人团冲去,惹得人多势众的一方哈哈大笑。
有五名纹身壮汉持刀出列,迎击这两个自不量力的瘪三。
在对方在一阵乱砍当中,六子勉强躲过,额头已是汗津津的。
冬子体型肥硕,身体不太灵动,腹部被敌手撩了一刀,并顺势被人一脚踢飞了手中的钢刀。
他剧痛之下,心内一阵血涌而上,直达出刀的右手,恍惚间一缕红光由臂及手,他不由紧紧攥了拳头,只觉拳心有股巨大的能量在急速地旋转、冲撞。
瞬时,这股能量使他不能自控,一招直拳刺向来犯的敌手,只听咔嚓一声,对方肋骨被他生生打断,身子也像一片落叶一样瞬时飞了出去,扑通一下,跌在路面,不省人事。
这种突发情况,使得所有人都愣了一下,时间似乎停滞了几秒钟。
强子则在远处高喊道:“冬子表现不错,六子你也要加油哦!”
老大的话玄机颇多,冬子一时解不出有几个意思,不知自己如何才能加油。就这一思忖间,大难即致,有两把钢刀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向他的脑袋剁来。
双刀齐至,前后左右均无躲闪之处,六子在绝望中本能地向上乱挥了一下手中钢刀,接着,在思维的混乱中,他闻到一股血腥味,依稀看到一道闪光。
他以为自己已命殒沙场,纵没想到,自能重新睁开眼。定睛望去,在他头顶之上,两个敌手手中钢刀均被拦腰切断,摇荡在空中。
而血腥味正是由一个敌手的断臂喷射的鲜血发出,一只滴血的残臂正在空中和断刀一起飞舞。
六子望着手中的钢刀,发现它竟呈现出火焰一般的红色,染了鲜血,在冬日映射下,异常凄美、冷峻。
冬子肥胖的身躯在一战至胜后,变得灵活异常,像一头插了翅的熊,瞬时移到六子身边并与之四目相视了下,并指了指胸口说:红珠子!
冬子顿悟,知道这红珠子大大增长了自己的内力。他冲会六子会意地点了下头。
五个对手中已有三人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其余二人也早已拔腿逃跑,躲入百人团中。
冬子与六子一同大喝一声,兴奋地举刀,就要冲入人群中厮杀一番。
这种气吞山河的气势曾无数次出现在他们的梦中,如今就要实现,自是无比兴奋和自豪。豪气、杀气在一瞬间达到了人生巅峰状态!
百人团也以排山倒海之势冲了上来,只见黑压压一群人瞬时把冬子两人淹没。
随之,伴随着接连不断地哀嚎声,有几缕血线在人群中上窜并交织在一起,就如人海中突然涌起的浪花。
小潘看到此番景象,惊喜中又有了后怕,说:“强哥,这样下去会死人的!”
“冬子、六子,把刀扔掉!”强子声音虽平和,但穿透力十足,他的两个兄弟随即以赤手空拳和众人鏖战。
这样,人群中不见了血线激扬,砰砰声却不绝于耳。在两人重拳的轰击下,敌手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被打飞出去。
但时间长了,人员众多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砰砰声只变成了一声声发出脚底的闷响。再也没有人被打飞出来。
人群涌来涌去,成了一锅沸水中翻滚的饺子,而冬子和六子像两团被煮烂了掉了皮儿的肉馅不时浮出来,向远处的强子挥手求援。
强子也只是远远地向他们招手,他深知自己现在必须韬光养晦,怕被星网识得锋芒。
“冬子、六子,你俩试着抱团取暖!”强子运筹帷幄道。
冬子和六子听到指示,岔过人群艰难地拥抱在一起,硬生生用自己身上散发出的红色气流冲开四周的刀光,又把真气聚合并迸发出来,只听人群中轰然一声,百人团由近至远皆被震飞,在两人三米之内空无一人,只有血迹和杂七杂八的武器一地横陈。
众人各个面生惧色,面对中间的两个咧嘴笑着,傲然自睨的疯子、狂人,不敢越雷池一步。
六子、冬子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强子身边。强子转身从车中取出擦车用的布巾扔给他们。
“快把身上的血污擦干净,马上随小潘去和对方老大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