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奶娘总是没有机会与新月独处,而新月也只能趁着玩耍,看看奶娘与香儿。
每每看到主仆二人辛苦劳作,受人欺负却苦苦忍耐,新月都有一种心如刀绞的感觉。
终于,夫人生辰这一日,萍儿和猫头鹰嬷嬷都被调回去帮衬。奶娘趁着没人,急慌慌进来一把搂过新月。
“我的儿,你受苦了!这些日子可把娘担心坏了,你身上的淤青都是嬷嬷掐的吧?我的儿,你受苦了!……”奶娘哽咽着把新月的手手脚脚都抚摸个遍,香儿端着一盅鸽子汤进来,见了这情形也红了眼。
香儿把鸽子汤摆好,从奶娘怀里抱过新月,将她放在正对着门口的位置坐下,而自己则侧立在一边。
新月有心想说些让她们宽心的话,却见门外打扫院子的小丫头,正缩头缩脑的偷看,便明白了香儿的用意。
新月无奈的对香儿笑笑,又偷偷向着抹泪的奶娘眨眨眼。
虽然彼此之间都不说话,但哪怕只是这样静静的守候,也让新月觉得格外温馨,只可惜,没一会儿,香儿就打破了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格格,这汤熬了好久的,你怎么都弄撒了!”香儿突然高声责备,吓得新月手里的勺子差点掉落在桌上。
“格格 ,今日是夫人的生辰,府里人多,您千万要自己当心着点。还有,这屋子里和你身上的香都别再用了,这些东西奴婢插不进手,眼见着掺了东西也只能忍着,您得自己想法子。这香永久了会伤女子根本,您一定要记得奴婢说的话。”
香儿说的飞快,新月听的心惊肉跳。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小格格怎么还没换衣裳?前面宾客都到了,夫人让领着小格格去呢!”夏嬷嬷一进门就横鼻子竖眼睛的吵嚷。
“奶娘,你怎么在这,不是说了吗,你就呆在后面小厨房里,没事别往格格屋子里跑。”夏嬷嬷才看到奶娘站在一边,没好脸色的白了一眼。
香儿见状赶紧放下手里的汤碗,笑着给嬷嬷倒茶:“嬷嬷您歇歇吧,忙了一早上了快喝口茶。”
“这茶我可没功夫喝,夫人在前头等着呢!快给小格格换衣裳吧!”夏嬷嬷虎着脸,显然对于奶娘会出现在这里很不高兴。一把拉过新月就往里间走。
笨重的发饰,沉重的衣裳,这样的一套装束之下,腿迈不开,手抬不起,脖子僵硬……
好不容易出发了,摸摸腰上的荷包,想着香儿的话,不禁后脊梁直冒冷气。
办宴的前厅比新月的整个院子还大,看看那些陈设,还有精致的雕花桌椅……字画,花瓶,随便一个都价值不菲。
新月心里奇怪,这个只有女人没有男人的府里,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新月来的晚,又是小孩子,嬷嬷把她送到夫人身边就退下了。
纳兰静雅这一日心情确实很好,含笑拢过新月在膝边,在小手里塞了几块透着香气的点心。
新月乖巧的接过小点心,没有塞在嘴里,而是笨拙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碧绿的小手绢,伸手塞在夫人手心。
夫人捏着小手绢包,仪态万方的笑笑,故作慈爱的去摸新月的脸,不想伸出的手却落了空。
面前小人笨拙后退,似乎是要磕头拜寿。可这一退却撞到身侧的茶几,茶几被撞得摇摇晃晃,一只茶碗落下来,脆生生的摔个粉碎。
众人闻声看过来,只见一个穿戴厚重行动笨拙的小娃娃,粉嫩的小脸挂着甜甜的笑,似乎是要对纳兰夫人磕头拜寿,而小娃娃的脚下,便是摔碎的茶碗。
新月不是故意使苦肉计,而是衣裳太过笨重,要避开地上的碎片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