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外是客厅。电视机的柜子上摆放着几个相框作为装饰。相框里是黄仁甫和家人亲友们的合影,只是此时,就如同之前的梦里一样,所有的合影里都出现了那个黑影。
我惊恐地看着那个黑影在照片里慢慢地接近我这边。一个恐怖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那黑影看起就像⋯⋯
就像⋯⋯要从照片里出来一般!!!
我眼看着黑影离镜头越来越近,却束手无策,只能拼命地试图逃离这间屋子。
不知不觉间,一股冷意从屋子里透了出来,就像沼泽的水一样慢慢地侵入我的皮肤。我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意识渐渐地涣散,那感觉就好像是被梦魇迷住了。
不行!我决不能这么睡过去,此时如果我睡着的话,那么我又将重演刚刚那段恐怖的经历,更有可能会永远地被困在这个可怕的梦境了。
想到这里,我用力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一股刺痛从唇间涌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迸出一股劲头,我猛然加快了脚步,匆匆地开门离开了客厅。
黄仁甫家的屋外是一条狭长幽暗的楼梯,从整个房屋的状况来看,这应该是一幢建于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房子。
和我见过的许多老式建筑不同,这座大楼的居民并没有像其他地方一样为了侵占公共空间而在楼道口摆放各类杂物,整座楼梯干干净净地,让人感到空空荡荡甚至有些冷清。
楼梯里的公用路灯似乎坏了,灯泡在黑暗中忽明忽暗地闪着,透过晦暗的灯光,我也看不清楚自己现在究竟是在几楼,楼梯的尽头似乎一直延伸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我小心翼翼地走在这空寂无人的狭窄楼梯里,这里一点声音也没有,静得让人发狂。我感到背脊阵阵地发凉,内心深处最深沉的恐惧抗拒着我继续走下去的决心。但是,一想到将被永远地困在这个诡异的梦境里,我只能强压下自己心中的恐惧,逼迫着自己继续走下去。
在这样的一个空间里行走,人是很容易就丧失时间的概念。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楼梯里走了多久。但是事后想起来应该是很久吧,因为那时我的眼皮又一次开始打架。等我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又回到了那个书房。
或许这时有人会质疑道在这么恐惧的环境下,我怎么可能睡着,其实如果你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就不难明白了,在一个那么昏暗的环境里,而且又没有声音,人是很容易就感到疲倦的,更何况我也不可能每一分每一秒都紧绷着神经,这样的话,恐怕还没走出楼梯我就已经先疯了。
就这样,我又尝试了好几次从楼梯上逃出来,可是每一次我都会在途中睡着,等我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我都会回到那个恐怖的书房。
我心中发毛,在这里的每一秒对于我来说都是让人难以忍受的折磨。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顺利地逃出这幢楼呢?我仔细地思索着对策,这时,我的眼睛瞥见了客厅一角的玻璃罐子,心里突然闪过一个主意。
对了,这或许是个办法!
想到这里,我拿起了那个罐子狠狠地甩向了地面,“哗啦”一声,罐子应声碎成了好几瓣。我拾起了其中较小的一片,藏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又迅速地在客厅里翻箱倒柜找出了几包创可贴和布条。
看了一眼照片,里面的黑影已经越来越近,我意识到自己如果再不离开,那个黑影就会从照片里出来,于是赶快拿着我刚刚找到的装备出了门。
屋外的楼梯口,还是一样的幽暗,我重重地抹了一把脸,一咬牙重又冲入了那片黑暗中。
周围的气氛还是一样的沉重,我摸着墙,一步一步地往下小心试探着,每当我感到困意上来的时候, 我都会用口袋里的玻璃碎片在自己的大腿上划上一道来抵抗困意,然后再在伤口上贴上创可贴。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当我在腿上划出第三十一道划痕时,我的眼前突然有了亮光。
眼见终于能走出目前的困境,我家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向着门口冲去。
门口的距离越来越近,我甚至已经能看到对面房子上的门牌号码了。
“支元路92号”我在心中默默地将这个门牌记了下来,准备醒来后去那里好好查看一下。
终于,我来到了门口,屋外的阳光刺眼,让我不得不闭上了眼睛。等我适应了光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我终于彻底地绝望了。
我还是又回到了那个书房!
此后,我又进行了无数次的尝试。随着每一次的循环,我梦见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越来越详细。其中有一次,我甚至看见了那个黑影烧死黄仁甫的详细过程,可是,不管我在梦里如何嘶声力竭地喊叫,我都无法醒过来!
最后我甚至绝望地让那个黑影从照片里爬了出来,希望在它杀死我之后,我可以从梦里醒来。可是,当那个黑影掐晕我之后,我还是又一次的回到了那个该死的书房。
就在我完全绝望之时,我看见窗外出现了一道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