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在长长的庑廊上,四周的湖面上初夏的荷花正露出尖头。
不远处似乎是一幢古典式的宫殿建筑,重重宫阙上的黑瓦飞檐隐约可见。
穿过一座座水榭,我来到了一个绘着各色花鸟的影壁前,绕过影壁,眼前是一座青石铺就的院落。不知名的各色鲜花,从东到西蔓延了整个院子。
院子的尽头就是我刚才看见的宫殿。
一名侍女立在堂前,见我来,立刻向我迎来,施下一礼,道:“公女 请入内。”
这是在叫我吗?我心下疑惑,神情中却并未表现出来。我学着回了一个礼,随着她登上了高高的台基。
堂上布满了幔帐,一股不知名的香味从幔帐里溢了出来。熏得满室生香。
幔帐的背后,我隐约见到一个人影。看她的剪影,似乎穿的是类似汉服一类的服装。
我这是穿越了?还是在古装片现场?
玉佩轻撞, 那名女子从上首的坐塌下走了下来。
幔帐上的影子越来越大,香味也随着距离越来越浓。
恍惚间我忽然发现这香味里似乎夹杂了些其他味道。这股味道让我感到十分地熟悉,但是始终想不起究竟是在何处闻过。
终于,她来到了幔帐前。幔帐的一角被她缓缓掀起。
一只如葱玉手,从里面露了出来。
突然,我整个人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呆住了。
香味中夹杂的明明就是一股焦味。我曾经在秦肇身上闻到过的焦味!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不禁浑身打了个冷颤。
她,终于找到我了!
就在我即将看见她的真容之际⋯⋯
“不!”
我大喊了一声,随即从床上弹了起来。摸了摸脸袋,我才发现原来这又是一个梦。
自从秦肇死后,我已经连着好几天做恶梦了,而且每次梦中我都能闻到那股焦味。以至于现在,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他那被火烧焦的面容。
看着被冷汗浸湿的床单和睡衣,我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不洗澡,今晚我是没有办法再继续睡下去了。
由于害怕吵醒徐莹,我没有开灯。黑暗中我轻手轻脚地起床,摸索着拿起了床头的衣服,悄悄地进入了浴室。
浴室的水笼有些生锈,每次打开都要费很大劲。这一点我和徐莹昨天就和宾馆投诉过了,只是一直到现在也没人来修理。
我用尽全力拧动水笼。压力下,水龙发出了艰涩的“咔咔”声。像是某个沙哑的嗓子发出的干笑声,又像是,锋利的刀,切在人骨上的声音。
不一会儿,生锈的铁水就从水笼里喷涌而出。等鲜血般的铁水变成清澈的洗澡水的时候,浴室里已经雾气腾腾。我脱下湿透的睡衣,在手心中倒入洗发水,打湿了头发,开始慢慢地揉搓起头发来。
随着头上的泡沫越来越多,一些泡沫开始顺着我的额头流下,进入了我的眼中。眼睛开始火辣辣地刺痛。我用水冲了冲眼,情况却并没有多大改善,眼睛依旧辣辣地。
早知道,宾馆提供的洗发水质量这么差,我就应该带自己的洗漱用品来。
我无奈地抱怨了下,闭着眼睛继续洗澡。
然而刚闭上眼睛,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说不出来哪里不对,但就是感觉很奇怪。原本热气腾腾的浴室不知何时开始降温,一阵阵的凉意围绕着我。
渐渐地空气里弥漫的淡淡水汽的味道,被浓重的焦味所取代。
我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除了我自己的两只手在按摩头部之外,竟然还有⋯⋯
有第三只手在帮我洗头!
我惊的想睁开眼,而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我拼命的往头上摸索去,却怎么也摸不到那多余的手,然而感觉却那么真实!
是的,我肯定有第三只手在头上!
我甚至能感觉到那具烧焦的尸体就在我的头顶,正冷冷地看着我。
那双冰冷的手,慢慢地游移到了我的背部。赤裸的背部,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意从那双手慢慢地渗透进我的每一寸肌肤,几乎将我的血液都冻结成冰。
一股炙热的感觉通过咽喉蔓延到了肺部,我能感觉到浓烟慢慢地在我的肺里积蓄,使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我蹲了下来,哆嗦着打湿了毛巾,捂住自己的口鼻。
现在我该怎么办?
逃跑吗?可是在我头顶上方地那“人”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我吗?
可是就这么呆着的话,恐怕没过多久我就会窒息而死了。
就在此时,背后的那双手消失了。终于我决定,还是要逃离浴室。只有这么做我才会有一线生机!
接着,我跳出了浴缸,一边祈祷着希望在浓烟之下“他”看不见我,一边快速地向着门口移动。
四周静极了,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就在我耳边徘徊。
就在这关键时刻,光滑的地砖让我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了地上。
我下意识地拍了拍胸口,幸好没有摔倒,不然就真的九死一生了。
等等⋯⋯
我的两只手不是都捂着口鼻吗?
那么我胸口的那只手到底是哪里来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骤然一紧,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原来“他”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急剧的情绪波动,让我忍不住绝望地喊了一声:“啊!”
巨大的恐惧从我的心底深处泛滥了出来,我双腿发软,迈不开步,我就这么战栗着无法动弹,就好像这具躯壳已经不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