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上官怡儿每天申时便来教酒仙乐识字一个时辰,并顺便带些药膏给酒仙乐擦手,果然她的伤口在慢慢长好。
上官怡儿本欲教她先学写自己的名字,可是她不干,非得先学写凌寒的名字,上官怡儿虽无奈,但也没反对。因为她也知道学东西得讲究兴趣,识字是个枯燥的活计,须得酒仙乐自己感兴趣才行。既然她那么想知道凌寒的名字怎么写,先教她写这两个字也没什么错。从握笔姿势到点横交错,酒仙乐学得认真,上官怡儿教得轻松。
凌寒却是两日没有出现了,听送饭的下人说,皇后娘娘给太医院下了死令,三日之内找不到太子的病因,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得掉脑袋,故而凌寒两日来一直住在宫内,听说为研药,和其他许多太医一样两日没合眼了。
酒仙乐在抱怨太子为什么会生怪病的同时又很担心凌寒,想去看他。可是上官怡儿给她讲事实摆道理,说她去了也没用,反而会给凌寒添麻烦。最终,还是被上官怡儿说服,逼自己镇定了下来,可是上官怡儿不在的时候她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一个人在紫竹园内练习那两个字。时间一点点过去,直到把凌寒送来的竹简都用完了,还是没能等来凌寒。
春日的清晨,阳光温和地洒在院子里,自从小竹死后,凌寒没有再派丫鬟过来,紫竹园内酒仙乐一个人看着院中的紫竹发呆。今日已是第三日,关于凌寒是否找出太子病因的事,她一点消息也没有。虽然她再三地安慰自己,凌寒很厉害,没什么是他解决不了的,可她还是莫名地担心,微风吹动风铃,发出欢快的音乐,酒仙乐看那风铃,瞟到刚才下人为她送来的新的竹简,还是回屋练字去吧,希望这样时间可以过得快一点。
“哟,小丫头还用上笔啦,不简单嘛!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酒娘的声音响起,酒仙乐直接屏蔽,十多年来,她已经对酒娘的打击形成抗体。她依旧低着头写字。酒娘也不再自讨没趣,直入主题道:“前两天给你开了个胃,今天我带来了更好的东西,来,尝尝!”酒娘今天掏出的不再是酒囊,而是一个白瓷小瓶。难怪这两天都没有出现呢,原来是忙着研究新发明啊。
酒仙乐无奈,只得放下手中的笔,接过小瓶打开来喝。几天来总吃甜的,今天突然喝到这么苦的东西,酒仙乐竟然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不过她确定这是酒,而且以前从没喝过,该是酒娘新发明的毒酒了。
酒仙乐皱着眉头一饮而尽,将瓶子还给酒娘,打算继续写字。酒娘出声问:“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酒仙乐懒懒道:“太苦了!”
酒娘一愣,随即笑道:“哈哈,小丫头都知道叫苦了,看来这两天凌寒这家伙让你吃了不少甜头啊。不过这酒要是没点苦味,怎么能配上我给它取的‘苦尽甘来’的名字呢?有了它,我的苦日子也算熬到头了。”酒仙乐听不懂,依旧不答话,酒娘又道:“你怎么来来回回就只会写这两个字啊?无不无聊啊?”酒仙乐还是不答话。酒娘又道:“喂,听说太子就要死了,太子一死,凌寒就得掉脑袋,你把他的名字写这么多遍他也看不到,有什么意思啊?”
“你说什么?”酒仙乐猛然抬头,对上酒娘阴沉的笑脸,转而又道:“不可能,他比你还要厉害,你都没死,他怎么可能会死呢?”
酒娘也不在意,似乎对她这说话不经大脑的人已经习惯了,继续道:“他是比我厉害,可是现在想要他命的人是皇后啊,皇室的人岂是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能招惹得起的?我劝你还是死心吧,只要太子一死,他就得死,他一死,他们罗刹宗就不可能再对我构成威胁,到时候我就带你回东海国,继续做我的老板娘,而你,依旧是我的宝贝……”
“你胡说,他不会死的,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救他……”太子死不死不要紧,凌寒不能死。想到涅阳公主的话,难道这就是她说的灾难,那么自己是否真的可以救到他?酒仙乐急欲出门,酒娘伸手拉她,却因用力过大,指尖划破了酒仙乐正在逐渐愈合的疤痕,鲜血溢出沾了酒娘的指尖。本是自己的指甲划破了酒仙乐的手,却是自己的手刺痛,酒娘一声惊叫,猛然反应过来,看自己的手掌已是乌紫一片。
“没想到药效这么快,该死的,怎么偏偏没带解药呢……”酒娘一阵嘀咕,匆忙在自己手上点了几处要穴,顾不得酒仙乐,径直离开了。酒仙乐反应过来,酒娘这是着了自己的道了,来不及偷乐,飞奔出院门。
不知在府内绕了多久,终于来到大门口,这才想起来自己对这里不熟,皇宫该怎么走自己也不知道啊?以前从没主动和别人说过话的她此刻必须向别人问路。瞅准了门口站着的人,走过去张口就是:“太医院在哪里?”
那下人不解,不过还是好心提醒:“姑娘,少爷这几天很忙,等过了这段时间,自会去见你,你不用忙于去找他的。”
酒仙乐却急道:“他就要死啦,我得去救他啊,你快告诉我他哪里!”
“姑娘,我家少爷待你不错,你不该这样诅咒于他,你还是快些回去歇着吧,别出来乱跑,少爷说要是让外人看见你,会有麻烦的。”那下人依旧劝道,猛然间瞟见酒仙乐指尖溢出的黑色血液,脸色煞白,惊道:“姑娘,你中毒啦?快回去歇着,我叫人去给你找大夫!”
酒仙乐却是更加着急,要怎样做才能救凌寒呢?正当她不知所措时,远远听见急促的马蹄声,那声音越来远近,越来越清晰。不久,酒仙乐看到了枣红色骏马上一身月白长袍的凌寒。酒仙乐一个激动,忙迎了上去。
马在距离酒仙乐几步的地方停下,凌寒二话没说,一把将酒仙乐拽上马,勒了缰绳掉头就走。待酒仙乐反应过来,二人已离开凌府好远,马儿踏上了繁华的街道,一路狂奔,路人皆匆匆让道,似乎只要晚一步,就会惨死在马蹄下。
从来没骑过马,酒仙乐害怕得紧闭双眼,紧紧依偎在凌寒怀中,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以及凌寒急促的喘息,她恐惧的感觉越发强烈。“凌寒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酒仙乐出声问,希望凌寒的声音能让她安心一些。
“皇宫!”凌寒冷冷地丢下两个字,平时的温和的形象在这一刻冻结成冰。心头一阵绞痛,她开始将自己的恐惧哭了出来。
“凌寒哥哥,慢一点好不好?我好害怕……”带着哭腔的声音似乎没有换来凌寒一丝心软,马儿依旧在街道上疾驰。
突然马儿长啸一声,眼看就要倒下,凌寒眼疾手快,带着酒仙乐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落在地面上,后面马儿应声倒地。酒仙乐感觉到似乎落地了,缓缓睁开眼睛,这才看到围观的众人和倒地的骏马。再一看,骏马两只前蹄正在往外渗血,有些触目惊心。
凌寒死死拽着酒仙乐的手,眼睛盯着前面,循着他的视线望去,酒仙乐看到了三个俊俏的公子:左边那人一身青衣,手执白扇,酒仙乐看来一身的书卷气,该是个读书人,可是看向凌寒时笑眼里有些挑衅的意味,又让酒仙乐觉得,这不像读书人该有的儒雅作派;右边那人本是男子却生得异常娇媚,配上血红的外衫更显其魅惑,若不是他拥了一名娇艳的女子,酒仙乐会以为他是女扮男装的;中间那人一身黑衣,负手而立,眸光深邃,气势不凡,看起来像这三人中的老大。
“京城三少!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凌寒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