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从井里传出来的!
发现声音的源头,苏韵儿倒吸了一口气。
四周昏暗无光,这样的季节,到了夜里就开始转凉,凉风刮过,苏韵儿不自觉地裹了裹衣襟,觉得好不阴森。
不管了,死都死了,还能翻出什么天来!
想着,苏韵儿就下定决心向井边迈去。
一步,两步……
每一步都是那般地小心翼翼,每一步都是那般地紧张,手心里开始冒冷汗,心里咚咚直跳,感觉生生要从心口跳出来……
到了。
站在井边,苏韵儿握紧拳头,犹豫片刻,终是下定决心。
罢了,死就死!
再次给自己吃了颗定心丸,缓缓探头向井里看去……
什么嘛,什么都没有。
苏韵儿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终是放了下来。
井里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清,也没有什么动静,我就说嘛,还能怎么样……
“哗啦。”
一声水声,井里突然快速地蹿出一个人,直奔苏韵儿面门,苏韵儿吓得心一惊,想要躲开已是避之不及,井里往上蹿的人直接越出了井,湿嗒嗒的身子压在苏韵儿身上。
“啊!”对上她的脸,苏韵儿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双手胡乱地推搡着,推了几次终是将那人给推开了。
她看到了……看到了……
那个女人……井里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眼睛对着她的脸,不!不是眼睛,是两个窟窿,没有眼珠子的窟窿!
她的脸已经泡得肿了起来,白的吓人,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泡烂了,泛起了皮,露出了白白的肉……
“呕……”
苏韵儿不敢再回想,小脸被吓得失了血色,在原地干呕起来。
“快把她给抓起来!”
一声高喝,院子里突然跑进来几十号人,举着火把,在院子口站成一排,将整个院子照的通明,四个凶神恶煞的太监跑上前将她架了起来,使她手脚不能动弹。
院子口一声尖锐的女声响起:“大胆贱婢!公然在宫内行凶杀人,快将她押入慎刑司!”
容……容嫔?
苏韵儿沉浸在惊吓中,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就被糊里糊涂地丢进了慎刑司。
“大胆贱婢!还不跪下!”慎刑司的一个老太监高声喝道。
苏韵儿吃痛地揉了揉肩,先前她被扔在地上,可算是好好地磕了一回。
她还有些不明就里,容嫔……怎么会带人来抓她?
虽是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跪直了身子,慎刑司是什么地方?若是不听话,那就只有挨打的份儿,好汉不吃眼前亏。
“贱婢,速速从实招来,咱家还能给你从轻发落。”老太监见苏韵儿识相,便放下了手里带着倒刺的鞭子。
“公公,不知奴婢所犯何罪?”苏韵儿跪直身子,朗声问道。
“怎么?装糊涂?”老太监眯着眼道,“来人……”
说着,就有两个小太监丢了个女人在她身边,“咚”地一声闷响被扔在了地上,脸恰好转过来对向了她。
“呕……”
苏韵儿一看到她的脸,就不住地反胃。
“皇后娘娘身边的红蔷,你可认识?”
“什……什么?”苏韵儿动作一顿,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置信,“她……她是红蔷……”
红蔷……死了?
正阳宫。
“皇后娘娘,事情都办好了。”容嫔福了一礼,邀功般地说道。
“人呢?”姜含柔没有看她,坐在美人榻上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指甲。
“慎刑司。”容嫔笑着说,一脸得意,“有钱公公招呼着,不怕她不招。她若是招了,臣妾担保,那苏云嫣也绝是讨不了好儿。”
“办的不错。”姜含柔满意地道,“红蔷呢?”
“红……红蔷?”容嫔愣了一会儿,表情有些错愕,“这会儿子应该也扔进慎刑司了。”
“愚蠢!”姜含柔低骂一声,秀眉倒蹙,“赶紧把她丢出宫去!你当宫里的仵作都是摆设吗!”
容嫔猛地反应过来,红蔷可是三天前就死了,而苏韵儿今夜才因行凶杀人被抓进慎刑司,心想莫要坏事,赶忙应道:“是……是,臣妾这就去办,臣妾告退。”。
乾坤殿。
“皇上,宛昭仪求见。”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宇文珏在乾坤殿内批阅奏折,搁下毛笔,问道。
“奴才听闻,沉星宫的管事宫女犯了事,被抓进慎刑司了。”安定低头说道。
“沉星宫……”宇文珏沉吟一会儿,问道,“苏韵?”
“回皇上的话,正是。”
“犯了什么事,怎么进慎刑司了?”宇文珏问道。
“说是……在静心院谋害了皇后娘娘的宫女红蔷。”
“静心院?”宇文珏想了一会儿,似是想不起宫里是否有这个地方,“是静太妃生前住的院子?”
“正是。”
“苏韵怎的去那了?”宇文珏自言自语,似是怎么也抓不住重点。
“皇上,这……”安定犹豫了一会儿,终是决定说出来,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块玉牌,“这是安和先前在静心院拾来的,貌似是苏韵儿落下的。”
宇文珏挑眉接过玉牌,玲珑剔透的玉牌上刻着一个沁字,疑惑地柠起眉头说道:“这不是小十一的玉简吗?”
怎么会在苏韵儿身上?
“小九和十一,现在在哪?”宇文珏终是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回皇上的话,九殿下和十一公主,在……在静心院……”安定有些心虚。
“静心院已许久未住人,他们怎会住到静心院去?”宇文珏质问道。
安定捏了把汗,小心地说:“回皇上的话,是……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嘭”,宇文珏听后重重地拍了下桌案,眸中仿佛要喷出火焰,直视前方似在思考什么。
“皇上,宛昭仪还在外头侯着呢……”
许久,见宇文珏没有反应,安定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宣。”宇文珏沉声道。
“是。”
苏云嫣进门后,行至宇文珏身前,正准备行礼,宇文珏便抬手打断了她……
“免了。”
“谢皇上。”
安定搬来一张座椅,宇文珏伸手示意她坐下,苏云嫣行至椅前,却并未坐下,单膝跪地乞求道:“臣妾恳请皇上,为韵儿做主。”
“后宫之事,理应由皇后处理,既如今太后掌着凤印,你去求太后尚可,为何来求朕?”宇文珏开门见山,问道。
“这……”苏云嫣为难道,她不如苏韵儿顾得周全,不敢乱说,只能一门心思恳求宇文珏公正处理,“但求皇上下旨,为韵儿做主。”
“一个婢女而已,竟要让朕下旨?”宇文珏问道。
“皇上,韵儿她万不会这般行事的……臣妾忧心,韵儿屈打成招……”苏云嫣心急道。
“宛昭仪是说,这宫内,便没有王法了?”宇文珏眯眼沉声道。
“臣妾……”苏云嫣感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蹙着眉头显得有些心急,平日里温婉大方的苏云嫣竟是露出了些许憨态,让宇文珏心下觉得好笑,“臣妾恳请皇上明查,不论结果如何,臣妾皆甘愿受罚!”
“噢?”宇文珏没想到苏云嫣还有些烈性子,顿时起了兴趣,“那……罚你侍寝,如何?”
苏云嫣一愣,显然没想到方才还一脸严肃的宇文珏突然说出了这个,但她却没有丝毫犹豫,伏地说道:“任凭皇上处罚。”
“好。”宇文珏也没料到苏云嫣如此爽快就答应了,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另一个同样如此的女子,心念莫再耽搁,便唤了门外的安定进来,“去挑个底子干净的仵作,给红蔷验尸。”
“是。”安定应道,退了出去。
“你做什么?”
安定退出去后,苏云嫣突然伸出手开始解腰间的腰带,使得宇文珏一脸蒙,逼,惊恐道。
“侍寝。”苏云嫣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一脸决绝地看着宇文珏,咬唇道。
“慢着……”宇文珏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心念苏云嫣还真是一根筋,“朕……嗯……安定不久就回来复命,等着吧。”
“是。”苏云嫣乖顺地应道,又将自己的衣物穿好。
果然,不一会儿,安定就回到了乾坤殿。
“皇上,慎刑司的钱公公见红蔷死相骇人,恐红蔷散发疫病,已经连夜将红蔷的尸身运出宫了。”安定答道。
“皇上……”
“传口谕,尚未定罪,不得滥用私刑。”宇文珏抬手打断了苏云嫣,他知道她想说什么。
“是,奴才告退。”
“朕乏了,你回宫吧,明日朕会派人查明,还她清白。”宇文珏揉揉太阳穴,似是困了。
“是,谢皇上恩典。”
宇文珏一向不喜太多人伺候,苏云嫣离开后,偌大的乾坤殿就剩下了他一人。不知怎的,竟是再也看不进奏折,几次三番拿起又放下,以为自己真是乏了,可躺在榻上却又毫无睡意,总觉着心口压着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无意瞥见案上置着的精致玉牌,一时间出了神。
沁儿的玉牌,怎的会在她手里?
“唉……”
许久仍不见安定回来,宇文珏叹了口气,披了件外衫,决定去静心院探个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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