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之仁!”汪兴泉喝了他一声,不悦道,“这养老还要多少年?还有老大,既是有能力,又何必在意府里的这么几个庄子?更何况......眼下的事情不能解决,日后怕是更加穷苦!”
“老......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了,您倒是说呀!”谢氏没有意识到事情竟然这样严重,以为只是汪兴泉要些银钱打点些路子,却是没想到这件事还会威胁到府里,只要汪兴泉还稳坐这吏部尚书的位子,钱没了还可以再有,可这官没了......不!她不愿意!这些年来,她大手大脚已经花惯了,她不愿意再回到那每天算着钱的紧巴巴的日子。
汪兴泉犹豫半晌,终是说道:“我们从吏部挪钱的事,已经被发现了,还有三日户部便要上报结果,这三日内,户部让我们把钱都给补上......”
“怎么会......”谢氏有些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一直以来不都是好好的吗?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老爷,您给户部些钱,分一杯羹,让他们把事情压下去不就......”
“算了吧。林尚书卧病在床,休假半月,如今账本一事是金部的李响在打理。”汪兴泉叹了口气道。
“李响?”谢氏眸光一亮,欣喜道,“这不是正好吗?林大人向来不收咱们的银子,这李大人肯定会收的,哪有人会跟钱过不去呢?”
“住口!”汪兴泉听了有些烦躁,喝道,“这李响是太后的远亲,不用我再解释了吧!”
“是......”谢氏这才反应过来,她怎么忘了,汪兴泉为了汪霁月那个死丫头得罪了太后,如今怕是报复来了吧......“那......需要补多少?”
“一百万两。”
“夫人,夫人!”汪兴泉一说完,谢氏就激动地晕了过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管家赶快走上前,将她扶起来,转头对汪兴泉说道,“老爷,夫人晕倒了。”
汪兴泉烦躁地摆了摆手,无心再去管谢氏,对管家说道:“带下去,找个大夫......”
“是,小的明白。”
如今他的全部身家,就是十二万两,再加上外头的田产和老大手里的商铺,变卖一下应该能抵个两三万吧?或许……一两万也是有的。
可他除去零头,还需要一百万啊!他的全部身家,不过也才凑了个十分之一,他该到哪里去凑齐这一百万两银子?
这样想着,汪兴泉无奈地低下了头,有些萎靡地走了出府,竟是习惯性地又走回了吏部。
“大人,您回来了。”汪兴泉一回来,他的心腹就迎了上来,说道。
“嗯。”汪兴泉随意地应了一声,问道,“钟毅回来了吗?”
“还没回来呢,出去有一会儿了。”
“嗯,本官不在的时间内可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兵部尚书许大人的材料方才差人交过来了。”
“可是归档了?”
“已经归档了。”
“嗯,你先下去吧,一会儿钟毅回来,直接让他过来见我。”
“是,属下告退。”
那人刚走,汪兴泉就撑着桌案闭着眼假寐起来,叹了口气,感到心中无比烦闷,感觉脑子里像是塞了块石头,将他的思路全都挡住了,让他完全想不到解决的办法。可他却不相信自己是这般无力,总觉得自己一定能够解决这件事,就像以前一样,对待任何事都游刃有余。
他摸着自己慢慢蓄长的胡子,感觉到自己面上日渐松垮的皮肉,自己从清明转为混浊的双眼,感受到自己的四肢逐渐变得无力, 叹了口气。
唉……真是不得不服老啊……
“大人,属下回来了。”钟毅从外面回来,对汪兴泉行了一礼。
“回来了,说说看吧……那帮老狐狸愿意吐多少银子出来?”汪兴泉睁开了有些困乏的眸子,眸中竟是布满了血丝。
钟毅面上有些难色,缓缓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说道:“属下无能。”
“说说看吧。”
“是。”钟毅点头应道,“赵大人出了两千两,刘大人出了五千两,周大人出了两个庄子,钱大人出了一千五两,吴大人出了一千两,郑大人出了五百两,唐大人出了五百两加一间铺子,李大人出了八百两,张大人出了……二十两。”
“呵,张老怪吞的最多,就吐了二十两。”汪兴泉摇摇头笑了一声,面上看不清喜怒。
“大人……”钟毅有些担忧地唤了他一声,他本以为汪兴泉会勃然大怒,却是没想到他竟是这般反应。
“无碍,将银票放这吧,本来也没指望那帮老狐狸能吐出什么来,能吐出这将近一万两的银子,已经在本官的意料之外了。”汪兴泉无力地挥挥手,说道。
“大人,属下这里还有一千两……”
“不必了。”汪兴泉打断了钟毅的话,说道,“那些吞了这么多的老狐狸也就才吐了一千两,你这每年几百几十的拿,出个一千两,岂不是把你身家都供出来了?这一千两抵着你一两年的俸禄了,再说了……你家中还有病重的老母,先将钱拿去看病吧……”
钟毅听了,面上满是感激之色,跪了下来说道:“大人之恩,属下定当谨记,属下愿为大人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不是说些其他的,而是这一千两千的,汪兴泉还真是看不上了。
“若是你还有这份心,便将这封信送去允王府,看二殿下能否助我渡过难关吧。”说着,汪兴泉从怀里掏出一封事先写好的信,放在钟毅面前。
钟毅接过信,小心地收好,拱手说道:“是,属下这就前往允王府。”
允王府。
“啊!”
“啊……”
“你若是招了,便少受些皮肉之苦。”宇文允坐于允王府私建的地牢之内,目光狠辣地看着眼前已是被打的浑身是血,皮开肉绽的人说道,他眉角扬起,看起来很是享受。
“怎么,不说?”宇文允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说话,声音越发森冷起来,眸光闪过一丝血气,喝道,“将鞭子浸上盐水,再打!”
“是!”
“啊……”
“啊!”
那人又吃痛地哀嚎起来,痛苦的声音在地牢内回荡着,让人听了觉得胆战心惊。这鞭子浸上了盐水,让他觉得这痛楚比先前痛上了百倍不止。
“王爷……想……”
“停!”听到他终是开口说话,宇文允轻笑一声,吩咐手下停手,说道,“说!”
“王爷想……想知道什么?”
“呵,本王想知道什么你还不知道吗?”宇文允反问道。
“末……末将……不知……”
“那本王就再说一遍……本王要西境的边防图!”
“王爷……要……要边防图……做什么……”
“这就不用你管了,你只肖告诉本王,你给是不给?”宇文允眸光闪过一丝不屑,说道。
“恕末将……要让……王爷失望了,末将……从未见过什么……边防图……”
“呵,不说?”宇文珏满面不悦,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如此嘴硬,怒喝道,“给我打!”
“是!”
“啊……”
“啊!”
听着他这惨叫声,宇文允只觉得十分悦耳,正看着椅子享受这美妙的声音之时,管家走了进来,在他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宇文允听后睁开了眼,面上有些不耐烦,站了起来吩咐道:“狠狠打!留一口气!若是死了,本王拿你们是问!”
“是!”
说罢,宇文允便随管家走了出去。
“说吧,汪兴泉找本王什么事?”宇文允出了地牢,便来到井边,让管家给他打了盆水净手,边洗边问道。
“王爷,汪大人的手下钟毅递来一封信,如今钟毅正在外头侯着呢。”说着,管家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了宇文允。
宇文允将手擦干,接过了信,展开看了一眼后便将信丢进了一旁的水盆里,那信纸上的字瞬间被晕了开来,难以辨认:“太后倒是好手段啊,汪兴泉贪财,太后便以钱来压他……”
“王爷,汪大人这是……”管家疑惑地问道。
“呵,没什么。他贪了钱,太后要治他,怕是他身家不够,便来找本王要钱来了。”宇文允轻笑道。
“那王爷的意思是……”管家有些不确定宇文允到底肯不肯给他,毕竟上回汪兴泉可是把宇文允给招惹了。
“给!好歹跟随本王一场,汪大人有难,本王怎能不帮?”宇文允笑道,面上满是不屑,“只是……既然他要一百万,那本王就给他……两万两吧。”
“是,小的这就去办。”
管家拜别了宇文允,就从账房取来了两万两银票,往前厅的方向去了,心想这汪兴泉还真不该招惹宇文允,否则宇文允也不会这般不念旧情。
“钟大人。”管家来到前厅,见钟毅等着有些焦急,见他来了,钟毅立刻站起了身子,向他走了过来。
“管家,王爷怎么说?”钟毅问道。
“钟大人,这是两万两银票……”管家从手中摊开一叠银票,交给了钟毅,“王爷的一些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