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黄昏,众人走后,只剩下应天一个人还站在场上,他看上去却不是很高兴,纵使今日胜了王真,可是他全身十多年的修为尽毁,儒家真元消耗殆尽,已经算是废了。对于明日的决战,他已经没有了一点资本,就算给他三年,也无法再有修为,因为灵根已经毁了。一切只有看白启的了,只有等他故意输掉。
但名人榜第一,人人都梦寐以求的名声,一战而名动天下,又有谁甘愿放弃,甘愿拱手相让,去成全别人。应天的命运,再一次不被自己掌握,再一次被捏在了别人的手上。
“怎么,拿了西场第一,还不高兴吗?”一道声音出现,白启的身影还隔他老远,却瞬间闪到了他的旁边。
“你还会……‘叠踪步?”应天见得,非常惊讶,白启所使用的步法,是北方武道的绝技,往来无影,去而无踪,异常神秘。他以前都没见过,看来白启隐藏得还挺深的,还会武道绝技。
“当然了,想我白启什么人呐,兵家高手啊!”白启道,他从来就喜欢炫耀,也喜欢得意,从小到大,那是一个习惯。
“你这次夺了东场第一,想必其他人很诧异吧?”应天道,看白启那股得意的劲儿,肯定出尽了风头,让九国的参赛者们都吃了大亏。
“废话,我白启想要的东西,谁敢阻挡,他们就算一起上,也不是我的对手。走,喝酒去,好好庆祝一番,”白启一听,更加得意了,拉着应天,直朝皇宫外奔去。进了西城街的君来酒楼。
夏都皇城,灯火通明,表现出它夜晚繁荣的面容。
直到深夜,所有门户都熄了灯,只剩下君来酒楼三层上的一间房间还亮着光晕,两个少年还在喝酒,它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来,咱两兄弟干一杯,一醉解千愁。”
偶尔听见两人干酒的声音,是啊,应天有很大的愁苦,愁苦自己生来就被当做妖孽,被当做废物,被世人所布容;白启也有很大的愁苦,愁苦自己算计了最好的朋友,愁苦不知什么时候能夺回本属于白家的天下。
没有人知道他们还只是十七八岁的孩子,也没人知道,今晚的不醉不归后,等待他们的,是明日的一决生死。
第二日正午时分,太阳正烈,虽是八月,却没有秋天的清凉。
夏都皇宫已是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希望看看今年的名人榜第一,到底会花落谁家。
名人台上,即将争夺榜首的两人,应天与白启已经面对面,要一决高下。
应天看上去状态不佳,脸色很疲惫,本来他就在前日受了重伤,耗掉十多年的儒家修为。而反观白启,却面带笑意,似乎他胸有成竹,认定这场比赛他赢定了,又或是他根本不在意这场对决,不在乎什么名人榜第一,只想帮他最好的朋友。
九国国主与四派掌教早已到来,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给夏朝国主,太师巨大的威压,就是要置应天于死地,将他灭杀在萌芽当中,不给他一丝成长地机会。
若他死在夏朝自己人的手中,绝对是件大快人心的事情。总比让他们自己来动手来得好。
“胖子,一切都在你的计划当中,你会帮我的,对吗?”应天道,他已经竭尽全力按白启设计的路走到了最后,但没有到最后的关头,他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而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结果,那只是一句空话而已,代表不了什么。
夏正,太师,十公主三人站在一起,他们的目光都凝聚台上的两人。白启是夏朝的天之骄子,以兵家圣者八段的修为独战九国十位圣者九段的高手,还能将他们一一击败。他,绝对是人中龙凤。而对于应天,只是一个儒家圣者三段的废材,使他胜了王真,今日赢了白启,但在众人的眼中,他是灾星降临,妖孽转世,已经深深滴烙印在了他们的心中,那已经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的命运,前途,都被九国,四派捏在手中,被白启掌握,那是一种所谓名门正派的裁决。
太师张玉已经年迈,他只是一个大宗师,虽然活了一百多岁,但没有到达天圣段,并不能长生不老。
他的神色很冷,对于今天的结果,应天能与白启争夺名人榜第一,并不是他所愿意见到的,他宁愿应天早就一败涂地。那样四派与九国就会真的将他看成废物,不会总找他的麻烦,但事实是,应天太锋芒毕露,他的一生,注定不能平平坦坦,注定是走在风口浪尖,飘飘摇摇。
国主夏正一脸不愉快,他其实很喜欢应天小子的。不想让他丢掉性命,本以为自己给了他一番巨大的压力,让他看清这个世道,并给了他很明显的暗示,让他逃到其他大陆去。
但他没想到,应天并不喜欢放弃,可能他真的太喜欢十公主,反而更加坚定了他要找回尊严,迎娶十公主的信念。
至于十公主夏心荨,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应天,心里不停地祈祷,希望他一切安好,别出什么差错,否则,她会认为是自己害了他,她会一辈子都愧疚不安。
“我帮你?是的,我会帮你,一定。”白启道,咬着牙,双眼透着些阴冷的气息,一道掌力便朝应天击去,夹着兵家术法的坚锐。
“你……?”应天大惊,还没准备好,白启的坚锐掌力以朝他袭来,他一身儒家修为尽毁,精力耗尽,根本无法抵挡,只得使出一套步法,飘摇地带着些风气,巧妙地避开。
那是一套极为灵活的步法,名为‘惊风步’,并不是儒家的术法,乃是他从《三千经》上习得的,用以逃跑或躲避攻击,最为恰当。
“这哪是帮我?分明是要置我于死地,”应天闪道一旁,心里想到。他的眼中有些疑惑,为什么自己最好的朋友会朝自己下杀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白启不语,见一击未中,嘴角弯起一丝笑意,随后连出三掌,分三个方位朝应天攻去。他似乎觉得应天还有些实力,并不像人们口中说的废物,竟可躲掉他的雷鸣掌,要知道那是一种至刚至猛的掌法,修到圆满可掌出惊雷,威力浩大。可是对于应天这种只是儒家圣者三段的废材,似乎并不需要自己全力以赴。
三道掌力同出,非同小可,携着滔天的雷气,将周围的空间封锁,朝应天卷压而去,要将他碾成粉末,不给他一丝机会。
“雷鸣掌?”太师张玉大惊,感到不妙,那三道掌力何等凶险,夏朝将军只用了一次,便镇杀了大卫国的兵马大元帅,可是自己被掌力反噬,一生无法再用。三十年前的那一场对决,他至今还记忆尤存。
纵使应天眼前命悬一线,但他并不敢出手去化解,名人大会上,生死有命,如果他敢出手干涉,后果不言而喻。
场上。
应天处在三道掌力的包围当中,没有了儒家真元的他无论可逃,感到快要崩溃,他的惊风步虽然可以在掌力间穿梭,但那也只是权宜之计,毕竟三道掌力将范围越收越小,如果他冲不出去,惊风步也救不了他,他将会死的很惨很惨,尸骨无存,化作齑粉。
“看你还能撑多久,”白启到很高兴,应天越是顽强,说明他越不是废材,就越要把他除掉,不然今后将影响他的大计。
于是他再次运转真元,朝三道掌力注入兵家真力,势要将应天绞杀在场中不可。
“好个白启,不折不扣的伪君子,”应天一面躲避三掌的巨大压力,一边暗暗骂道,却怎么也拖布了身,三道掌像三座大山,给他施加的压力越来越大。
“为什么会这样?”夏心荨感到意外,其实她并不知晓应天是为了她而参加名人大会的,但她从始至终明白一件事,应天与白启两人打小就感情很好,她有时也会出宫去,与两人一起到深山老林里去找一行踪诡异的仙草。但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是,两人争夺名人榜榜首,本在情理当中,可是白启却招招都是杀招,摆明是要杀了应天。
她有些疑惑,难道两人间的友谊出了什么嫌隙,感情破裂到要置对方于死地吗?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应天自语,他感到快要窒息,浑身筋骨快要断裂,皮肉快要撕裂,三道掌力再收缩一寸,仅仅一寸,他就会动弹不得,只等被绞成碎片。
他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个场上,死在白启手中。为什么白启会与自己反目成仇,倒戈一击;为什么四派和九国非要置自己于死地;自己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一个众人眼中的废物,却为什么要成为众人的眼中钉子,成为众矢之的;为什么要为这个世道所布容。
“啊…….”,最终,他沉积多年的怨气爆发了,掌心那道紫剑之印迸出一道惊天剑芒,释放滔天剑气,以他为中心,蔓延开来,不仅将三道掌力全部震碎,还将白启震飞到了空中。
“终始剑意?”场下有人惊叹,那狂暴的剑意四散开去,波及了整个夏宫。
“噗……”,应天血气翻腾,一口鲜血喷出口中,神色暗淡,双脚已经站不稳。
白启三道掌力虽然被震碎,但终究力量太大,他无力可挡,四散开来的力量把他再一次重伤,这一次,他的灵根已经彻底毁了。
“哈哈哈……,应天,你始终还是废物一个,”一道声音响起,白启降落到场上吗,嘴角鲜血直溢,显然被应天剑气所伤,不过情况比应天好些,还能大笑三声。
“你…….为何要……骗我?”应天口中鲜血直冒,像泉眼涌出泉水,他言语吞吐,指着大笑得白启问道。他与自己十多年前的感情,难道都是装的,目的只是为了蒙蔽自己吗?
“到地域问阎王去吧,”白启一听,大喝道,一道飞脚,朝应天狂踢而去。
“我只要杀了你,就是名人榜第一,就能娶十公主,就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大英雄,大豪杰。你本妖邪,怎么能活在这个世上,不如成全我一世的英明。”白启道,将应天踩在地上,双眼像魔鬼般地直视着他,似乎用眼神就能将他干掉。
“你……,你…….,”应天想要说什么,却吐不出字来,被踩在脚下,动弹不得,心里是又悲伤,又愤恨。多年的朋友之情,一朝化为乌有,怎不令他感到悲伤;白启的算计,骗局,怎不令他愤恨。
“你说你凭什么娶十公主,凭样子长得俊吗?还是凭修为高啊?你一出生就害死了你娘,害死了先皇,似你这等妖孽之人,活在这个世上只会让天下大乱,风云再起,我不过是为夏朝,为东圣大陆,甚至整个五陆除魔而已,”白启道,振振有词,有关应天的往事,他逼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应天出生前一天,一颗蓝星降落降落太师府,却让太师府安然无恙。他一出生,便死了母亲,随后两个月内,大夏先皇,大齐先皇,四派上一代掌教,紧接着就莫名奇怪的死去。应天一出生,给夏朝,给整个东圣大陆带来的,是一系列的不详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