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轲在岭上找了一晚上,都不见应天的影子,原来他躲在山崖边的巨石后面,怪不得找不到。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刘轲怎么知道应天会躲在悬崖这种无路可退的绝地边上。
“那是你活该,还说可以放我一条生路,哪知你追我追得这么紧,现在知道这万妖岭的厉害了吧,妖族的地方你也敢闯,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应天道,把刘轲奚落的无地自容,他就是要看看一个尊者落得如此地步,是多么的狼狈。
“少废话,我俩如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死了,你也别想能逃掉。”
刘轲知道,那黑狼本只要他手中的血剑,可是现在它折腾了半晚上,已经饿慌了,不但要宝物,还要吃人来填肚子。
他若活不成,应天又怎么可能逃得掉它的毒手。
他看应天那镇定置若的样子,知道他肯定有办法能够搞走黑狼。如今能指望的,也只有应天了。而那些四派的杀手,恐怕是早就死于非命,成了那些妖兽的腹中之食了。
“呵,你别瞎说啊,那黑狼明明只想要你手中的血剑,跟我可没关系,再说我身上有金丝蚕衣,它是伤不了我的。”
应天倒是很得意,那黑狼就算是想要吃了自己,有金丝蚕衣在,它也是无法下口。只是这刘轲还真是聪明,硬要把应天拉到一条战线上。
“好好好……,小子,你只要把黑狼弄走,从此你我兄弟相称,有福你享,有难我当,如何?”
刘轲道,先前那一招显然没用,应天那小子可不是笨蛋,他身上有刀枪不入的宝物,一只妖狼想要吃他,也是无法下口。
眼前最重要的就是把黑狼搞走,自己才能保得了性命,既然应天那小子的出现能震慑它,想必他身上定有它惧怕的东西,何不与那小子许下诺言,不但能救自己一命,或许还能得到他身上的信物,给雇主交差,岂不是两全其美。
“好,血剑君不愧为尊者,言出必行,把剑给我,”应天笑道,这刘轲果然名不虚传,说话不但爽快,而且能识时务,知道利害关系,不愧为五陆上的一流杀手,见识非凡。
“爽快,小子接着。”
刘轲一听,喜不自胜,想都不想就把手中的血剑丢给应天,他明白,应天绝对有手段对付黑狼。
但让他更感到更欣喜的是,应天小子为人不但豪爽,竟愿意救一个想要他自己性命的敌人,还轻易就相信敌人的一面之词,当真是胆子比天还大,心灵却纯真得像一片白云。
“你这妖狼,想要别人的宝物,我应天成全你便是,”应天接过剑来,猛地又将它从自己的手中扔向黑狼,那血剑像一道霞光,悠然而去。 “嗷…..”,黑狼仰天一呼,叼起血剑,深情地望了应天的眼睛一眼。当即毫不犹疑地转身,往密林深处而去。
“你……你小子怎么把本君的宝剑送给它了,我若没有了剑,如何行走天下?”刘轲一见,吃惊地叫道。
他当真是没想到,以为应天那小子会使什么剑法之类的,哪知他把自己的剑就那样送了出去,如今一个兵家剑者没有了剑,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然而他更不明白的是,应天若不把剑给黑狼,两人就算是斗得过它,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因为更多的妖狼正朝涯边赶来。
“你没看见妖狼不顾自己的腿伤也要夺取你手中的血剑吗?可见它对你已下了必杀之心,若不把剑给它,恐怕我们两人今天都得丧命于此,一个也走不了。它仰天大吼了三声,可见不是等闲之辈,必然会招来更多的帮手,若再跟他对峙,倒时大批妖狼赶来,我等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吗?”应天解释。
他分析的一点没错,那妖狼与刘轲缠斗不休,还受了伤,必然对他手中的血剑志在必得。而对于两人,应天没有修为,废人一个,刘轲功力耗尽,也差不多废了,两人就算是联手也不可能是一群妖狼的对手。唯一的办法只有把剑给它,让它如愿以偿,自然就会离去。若是两人想要死拼,最后的结果只有死路一条。
但让一个兵家剑者向敌人交出手中的剑,如同让他向敌人低头,一个稍有尊严的剑者都不会那样做,他们宁可身死,也不会向敌人屈服,何况敌人还是一头妖兽。更别说刘轲乃是堂堂的兵家尊者,要让他放弃手中的剑,等同于要了他的命,让他情何以堪。
所以,应天深知情势的厉害,不得不出此下策,骗过刘轲手中的剑,如此一来,才可以解除危机,而不伤了他作为一个尊者的尊严。
“有道理,若命都没了,还拿剑来干什么。看来你小子真够聪明,真能观察入微的,还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不像东陆人们说的那样,是什么灾星降临,妖孽转世,”刘轲大赞一番。
觉得应天此人不仅性情单纯豪爽,头脑聪慧,心思细腻,还为人仗义,心胸宽广,可以不计仇恨,今日一见,才知他不是东圣大陆人们口中所说的恶人。
如果今日背信弃义,把他杀害了,那实在是违背了当初自己做杀手的本义。这么多年,自己杀的大多是大奸大恶之徒,像应天这种难得一见的性情中人,实在是不该早早死于非命,更不能死在他的手中。
“一个真正的剑道强者,不是手中有剑,而是心中有剑。手中的剑,不过是一剑而已,而心中有剑,万物皆剑。”
应天道,他想让这个以做杀手为乐的人能够明白,剑道的真正意义,从此不再替别人卖命。不再过追杀别人,而又怕别人找自己报仇的刀尖生活。那种将心紧紧绷着的日子,想起来都害怕。他希望他去隐居修炼,领悟剑道的至高奥义。成为一个真正的剑道霸者。
“你小子说得对,本君以前杀人太多,手中沾满鲜血,以致心中戾气太重,无法晋升兵家大宗师,哎…..”刘轲叹息,若有所思。
想起多年行走天下,风里来,雨里去,到处杀人,不禁感叹,虽在五陆混得个一流杀手的名声,终不过是虚幌浮云而已。兵家之人,一剑为生,一剑为死,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死在别人的手中,所谓因果之业,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他似乎看穿了什么,摇摇头,转身要往岭峰而去,山岭的那边,是中土神洲,那才是他的家,而东圣大陆,只是他腥风血雨,打打杀杀的回忆。
应天站在崖边,看着刘轲的背影,他突然眼睛一亮,猛然想起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