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里寂静一片。
许慎言推门的声音惊动了院中的鸡鸭,一只只扑愣愣地拍着翅膀,在笼中上下跳窜!
没有看到阿麦的身影!
“难道是走了?”许慎言疑道。
“不会,阿麦哥哥不会不辞而别的!”顾珉安小脑袋一揪,飞快地跑进了屋内。
许慎言敛了眉,甚是不解。安哥儿什么时候和那个不明来历的少年这么要好了?不行,改天得说说他,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么完全不设防可不好,这顾家还等着要他兄妹二人的小命呢!
许慎言想着,疾步跟着顾珉安进了屋。
堂屋正中,只有顾珉安小小的身影,别无他人!难道,真的走了?
“安哥儿......”许慎言上间两步,正欲说话,只见顾珉安猛一回头,指着堂屋的一角,兴奋叫道:“姑姑你看,阿麦哥哥的剑还在,他肯定没走!”
那剑极为精致,上面是暗金纹,剑鞘上还镶着宝石,一看就是极为贵重的。虽说剑被许慎言没收来藏在房内的,但是,以阿麦昏迷中还紧握着剑不放手的情况来看,他如果要走,定然要把剑拿走的。
是他没找着?还是不要了?
好像都不太可能!或者,他真的没走?
可是,安哥儿这般噪杂的进来,没道理他听到了动静也不出来吱个声啊!
还是说,伤的太重.......许慎言心中一紧,顿时面色都不好了,转身就往外跑。可别伤重不治,死在她这了,那样她可就冤死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姑姑!”顾珉安见许慎言面色发白,直接被吓到了,急忙迈着小腿跟了出去。
穿过堂屋,绕过右廊,就是许慎言的房间。阿麦被许慎言安置在西侧厢房,与许慎言的屋子隔了一个院子。
许慎言穿过院子,在阿麦的门前站定,粗粗地喘着气,久久地没有开门。站在门口,听不见里边有任何响声。别是真出事了吧?许慎觉得分外不安。许是感觉到她不安的情绪,背上的容姐儿也开始嗯嗯啊啊地闹将起来。
许慎言轻拍容姐儿安抚着,小手不由握成了拳。
“姑姑,我们不进去看一下阿麦哥哥么?”顾珉安轻轻地扯了扯她的衣角,轻声问道。
好吧,是死是活,总要看过才知道!许慎言咬咬牙,伸手按在门上,重重一推!
门,应声而开!
并没有上栓。
许慎言牵着顾珉安进了门。
一进门,便见阿麦歪躺在床上,床前地上,一溏暗红。
这是——吐血了?许慎言不由自主抖了抖,目睹了顾三爷和顾老太太病重的模样,在她的认知里,吐血是一件很严重的事。
“阿麦!阿麦?”许慎言腿如铅注,巍巍地打着颤,一步一步地朝前移动。顾珉安躲在许慎言背后,紧紧地拽着她的衣摆,瑟瑟的探出头来看了看床上的阿麦,问道:“姑姑,阿麦哥哥怎么了?”
声音带着一股颤抖的哭腔,明显的恐惧!
许慎言想起了顾三爷和顾老太太,心头一酸,默默地拍了拍顾珉安,小心翼翼地伸指在阿麦鼻下一探,立时,有温热的鼻息打在手上,许慎言心头一松,跌坐在床沿上。
许慎言抬手抚了抚额,这才发觉自己惊出了一头冷汗!
“没事,没事,阿麦哥哥只是睡着了!”许慎言将顾珉安搂进怀里,安慰道。
“真的?”顾珉安仰着头,小小的身子微微的颤抖,显然,目睹顾三爷吐血而亡给他造成了极大的阴影。
“真的,真的,安哥儿别怕!”许慎言安抚道,顾珉安这才慢慢镇静了下来。
只是许慎言明白,阿麦只怕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了。这可怎么办?许慎言望着床上消瘦的少年,束手无措!就这么搂着顾珉安呆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背上的容姐儿饿得哭闹起来,许慎言这才惊觉。急忙将容姐儿解下来抱在怀里哄着,那边顾珉安已机灵地倒了杯水过来。许慎言喂了容姐儿两囗,容姐儿才歇了哭声,大囗大口地喝了起来。许慎言才将松了口气,可不料,一回头,容姐儿小手一推,将水推得老远,小嘴一扁,哭得更加大声。这孩子,怕是饿得狠了。许慎言内疚极了。
眼看阿麦也没有醒来的迹象,心想先安置了顾家兄妹再来看他也不迟。
“来,安哥儿,咱们先去做吃的,回头再来看阿麦哥哥!”
顾珉安立即乖巧地跟上。
许是容姐儿的哭声太大,许慎言才转身将将行了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几声虚弱的咳嗽声。许慎言心中一喜,猛然转身,果然,只见阿麦睁开了眼睛,醒来过来。
“你醒啦?”许慎言喜道,眉眼不由都带了笑。
“阿麦哥哥,你吓死我了!”顾珉安扁着嘴。
阿麦望着眼圈微红的顾珉安,面色苍白却喜上眉梢的许慎言,和她怀中哭闹不休的顾琬容,心中莫名一暖。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担心自己的呢!
“咳咳!”阿麦一手掩着嘴,一手撑起身子,挣扎着想坐起来。
“哎哎哎!”许慎言抱着容姐儿,帮不上忙,急得直叫唤:“你身上有伤,当心些!”
“哪里就这么虚弱了?”阿麦心中高兴,嘴上却犟得很。
“你还说!”许慎言瞄了一眼地上那一溏暗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若不是怕吓到安哥儿,她倒想问问他到底是多轻的伤居然让他吐血昏迷?
“我饿了!”阿麦讪讪地笑,半晌憋出一句话来。
许慎言这才想起还没给两孩子弄吃的,怕是真的要饿坏了!许慎言急忙就走,到了门口,一回头,看到正欲下床的阿麦,不悦道:“你给我好好躺着!安哥儿过来帮忙!”
“哦!”顾珉安应道。他看了看许慎言,又看了看阿麦,只见阿麦坐在床沿,朝他眨巴眼睛,不由一愣,直到许慎言唤第二遍,这才跟了上去。
待到许慎言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阿麦这才穿了鞋,慢慢地站起身来,跟出了房门。
房外,早已昏暗一片。除了后面抱厦厨房的火光,竟没有半点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