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吉祥。”羲儿施了一礼。 常宁瞧见此人是羲儿,顿时心里牵扯起一丝不为人知的情意,笑道:“不必多理。”
羲儿本欲就此离开,可心中的疑惑致使她驻足想要多问一句,羲儿眼光深邃望向乾清宫,道:“皇上一直如此吗?”
常宁不解何意,随着羲儿的目光望去方才明了,似答不对题般轻叹道:“皇兄是一国明君!”
羲儿侧首看向常宁,为何他会有此一叹,难道皇上另有隐情?不过有无隐情与她一个小宫女又有何干,羲儿顿觉自己多嘴了,浅笑道:“奴婢还有事情在身,先告辞了。”
常宁微微一怔,遂点头答应。
羲儿在卧房中拧断一根细线,第五个香袋已缝制成功,花莲虽说是拿了针线来让羲儿消遣闲散时光,可转头一想又像是在完成一项任务,羲儿缝制完第一个香囊,花莲便又拿了些针线布履来说继续绣着,反正也是打发时间,现羲儿一连绣了五个香袋,不知花莲是否又要来说让她接着绣了。
环手过去抚着背上的伤口,已没了先前的疼痛之感,只觉有两条凸起来的印子如贴在背上一般。确实是留疤了。
起身走过去窗前,羲儿倚在窗台上,时节十月中旬,秋凉微至,雁过留声,不知家中的娘亲是否添了厚衣,前些天,羲儿买通了一个小太监出宫送了些银两给娘亲,不知娘有没有念起她和祈君。
“皇上驾到…”
羲儿的意识从沉沉的思亲中拉起,皇上许久不来这启祥宫,今日怎突然造访?羲儿心下好奇,却也只是呆在房里不出去,如今的皇上已不是那日在梅园的他,现在的皇上更让羲儿觉得不堪,不见也罢。
阳春殿的宫女太监早已跪了下去一同行礼,慧妃更是殷勤,一脸热切的笑意上前,道:“臣妾给皇上请安,愿皇上福寿安康。”
玄烨并没有叫慧妃起身,扫视了一眼殿堂内跪地的奴才们后,问道:“慧妃宫里的奴才们都在这儿了吗?”
慧妃不解何意,撇了眼四周的奴才,应道:“都在这儿了。”
玄烨面露失望之色,转而又恢复了笑容,伸手虚扶,道:“慧妃起身吧。”
“是!”慧妃携了玄烨同坐在云彩花纹的朱漆红榻上,方含笑道:“皇上日理万机,今日怎突有了空子专门来看臣妾来了。”
玄烨抿了一口茶,道:“方才朕去坤宁宫瞧了皇后,因此顺道来你这里坐坐。”
慧妃面色一凛,皇上居然是去探望皇后顺便来她这启祥宫的,心中一时不快,却也不好发作,笑道:“皇后怀子八月,不久后便能诞下皇子,臣妾也为皇上皇后高兴呢。”
“嗯!”玄烨甚是喜欢慧妃的深明大义,含笑道:“皇后若能为朕诞下皇子,朕必然好好教导他,只望将来能成为大清栋梁。”
慧妃一惊,难道皇上的意思是要将来立皇后所生的皇子为太子吗?不过想来也很有可能,赫舍里皇后是皇上的元佩,若真诞下皇子,那便是皇上的第一个嫡皇子,慧妃紧握手掌,护甲嵌入肉中似要溢出血来。
看来已经不能再等待了!
慧妃邪媚一笑,像是一条吐着乌黑信子的毒蛇。
这日黄昏,羲儿正在房中读阅书籍,门“咯吱”一声被缓缓推开,慧妃的身影现了出来,夕阳从窗子中斜印而去,拉长了她本就赤黑的身影。
空气中渗出一丝诡异,像鲜血般一滴一滴作响。
羲儿从桌前起身行礼,垂首不言。
屋子里一时静的出奇。
半晌,慧妃走向桌台,拿起针线盘中的香囊仔细端详,两指将香囊夹于其间,揉搓了数下。片刻,慧妃面露邪媚地笑意。
倏而,慧妃又如以往一般,端着温和的笑容,转身执了羲儿的手,笑道:“羲儿真是好巧的手,不仅香囊缝制的好,连这百合花都绣的栩栩如生呢。”
羲儿谦虚道:“娘娘过奖了,若娘娘不嫌弃,奴婢就将这些香囊送予娘娘,当这阵子来娘娘精心照顾羲儿的谢礼吧。”
“哦?”慧妃心中暗笑,羲儿这话正合她意,遂道:“那好吧,本宫正缺香囊,就接受你的一片心意了。”慧妃伸手从针线盘中拿了两个来,仔细瞧了半晌,叹道:“你的手工确实精细,只可惜本宫没这个手艺,想绣一个拿去给皇后娘娘都不能够,唉…”
羲儿听出慧妃的言下之意,笑道:“奴婢甚少佩戴香囊,不如娘娘把这些都拿了去,遣人送去给皇后娘娘便是。”
慧妃垂眸一笑,道:“如今皇后娘娘怀子八月,皇上下了口谕,各宫妃嫔无重要之事不可去坤宁宫打扰。”
羲儿灵光一闪,若她代慧妃送香囊去坤宁宫,不就可以顺道看看祈君姐姐了?
“若娘娘信任奴婢,奴婢倒是愿意帮娘娘跑这一遭。”
“你?”慧妃瞧了一眼羲儿,暗自凛笑,道:“羲儿你办事本宫一向放心,那就辛苦你了。”
“是!”
送走了慧妃娘娘,羲儿已迫不及待想去坤宁宫看看祈君了,许久没与姐姐聊天,羲儿很是想念她。
慧妃拿走了两个香囊,还剩下三个在针线盘里,羲儿取了其中一个放在自己的衣橱中,携了剩余的两个香囊裹在袖中。
一路沿着小路而走,不知不觉地羲儿却踱步到了乾清宫附近,罢了,就再对皇上抱一次希望吧,羲儿只望这次不要再瞧见皇上又在寻欢作乐。
有时候老天爷就是爱违背人意,羲儿还未行至乾清宫前,就瞧见皇上与一个臣子坐于亭子中欢谈,本来天子常与臣子议政是好事,可皇上还是如以往那般荒唐,与大臣谈论国事居然也离不了歌女,一女子衣着暴露笑靥如花躺在玄烨怀中,而玄烨甚至在臣子说话间与怀中女子嘻笑。
羲儿心中暗怒,这样的皇上怎配统治大清国,更可恶的是,眼看着皇上这般荒唐,那个臣子居然不劝戒任由皇上胡来!
“哈哈!鳌大人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朕早已看不惯索额图的作风,鳌大人想抓他便抓吧!若囚禁起来就更好了!”说罢,复又与怀中女子玩闹。